傅凉盯着宋屿签字,满意地看着到手的保密协议。
他见宋屿低头闷声不语,还以为他这是要反悔,于是说道:“你既然都签了字,就没有回头路了。这样,傍晚我带你去那地儿瞧瞧,亲眼看过你就明白了。你姐也是我老婆,将来那些人要是生了儿子,那就是我和你姐的孩子,是你的小外甥,我不会害你们的!”
宋屿心中冷笑,面对傅凉,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傍晚再说。”
看到他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傅凉早就习惯了,沾沾自喜地看着手里的协议,拍了张照片发给聂老板,对要走的宋屿喊道:“傍晚我去接你,你不来我就自己去了!”
宋屿往后瞥了一眼,懒懒回了句:“知道了。”
他不会说谎,说谄媚的话和傅凉套近乎这种事,他干不来,倒不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傅凉这种人缺心眼,早就习惯他这种态度了。
铁床看似冰冷,却沾染着众生的余温。
即使每次尸检后都会清理消毒,但陆砚还是有定时例行清理的习惯。
林向黎再进入解剖室的时候,看着陆砚将所有工具一一布好,瓶瓶罐罐全部码整齐,忍不住咋舌,“陆哥,你再擦下去,我都能在这儿照镜子了。”
陆砚将储存柜中的样本理清楚,合上柜门,转头对林向黎问道:“你迟到了。”
林向黎心虚地干笑,“这不是昨晚喝大了吗?”
酒精虽然上头,但他多少还是记得昨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的。陆哥是自己人,知道他什么混球样,但关键是昨晚……
陆砚低头用酒精棉片擦拭玻璃瓶,缓声问道:“知道自己什么酒量,还喝这么多。有心事?”
林向黎抿了抿唇,也开始打扫,他随手拿了一瓶装着样本的玻璃瓶,心不在焉地说道:“其实也不是大事……”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瓶子看向陆砚,“陆哥,我决定和周晓阳在一起了。”
“哦。”陆砚随口答应,接手林向黎还没擦完的瓶子。
林向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追问道:“陆哥,你不意外吗?”
陆砚抬眼看向林向黎,“你俩整天勾肩搭背、形影不离,有什么好意外的。”
他说罢,思虑之后对林向黎问道:“真的决定了吗?你爸妈那边,可不好说。”
林向黎的父母思想还是偏保守的,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做了这样的选择,恐怕要气得撅过去。
“再不好说也要说。”林向黎怅然道,“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真的不容易。”
他知道父母会担心什么,但他也能保证,他一定会和周晓阳相互扶持,直到最后。
陆砚笑着颔首,“你想好了就行。”
林向黎规整着瓶瓶罐罐,絮叨着问道:“对了,你和于队的事,叔叔阿姨知道了吗?”
他话毕,却许久没有等到陆砚的回话,还以为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转头见陆砚一直盯着手里的玻璃瓶发呆。
“看什么呢?”
“祝琪的膝盖骨。”陆砚拿起玻璃瓶,对着光亮仔细观察,“之前我以为祝琪是持续怀孕,导致的关节变形,但好像有点奇怪。”
林向黎凑近了看,他之前也是这个说法,毕竟怀孕分娩对女性的伤害极大,不仅仅只存在于子宫一处地方,甚至于皮肤骨骼都会发生变化。
陆砚指着瓶子里的胫骨顶端,“受重力压迫的膝关节磨损程度加大,但祝琪的膝盖磨损得太严重了,更像是骨质疏松加剧了磨损。”
“可是祝琪才二十六七。”林向黎惊讶。
“把瓶子擦干净放好。”陆砚放下瓶子,匆匆向外走去。
摘掉手套和白大褂,陆砚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喂,赵医生吗?帮我给岳向欣加一个风湿五项的检查。”
江渡懒懒散散地窝在椅子上办公,见手机弹出消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一旁的同事,听着声儿也凑近旁观,看到他手机放着最近很火的冒险节目,调侃道:“现在那些网红为了蹭热度,什么都做得出来。都什么年代了,竟然相信有鬼魂,还组队去冒险,有这功夫干什么不好?”
“但不得不说,流量至上的年代,人们就爱看这个。”江渡无趣地撇了撇嘴,将手机撂在了一边。
“家人们!这个地方的路不好走,路上磕磕绊绊的,车超级难开,所以我们下车走啦!经过这条小溪,就要到达我们的目的地了!就是这里,恐怖烂尾楼!”
于景从饮水机倒水,经过网侦处,听见声音停下了脚步。
见于队拿起江渡的手机,一本正经地把视频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警员对着江渡窃窃私语道:“原来于队爱看这个?”
江渡望着于景,总觉得队长这幅表情,一看就不是找乐子的样子,于是问道:“队长,怎么了?”
“不好意思。”于景将手机还给了江渡,疾步走到办公桌边,从一堆资料中翻出了证人笔录。
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于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