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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若没忘记,那串佛珠是我母亲的遗物。”
沈老夫人神色讪讪,微微挪开视线道:“我记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母亲已经走了三年,你也该放下了。况且佛珠是个死物,只有用对了地方,才能凸显其价值。今日若你母亲换活着,我都不必开这个口,她就会直接把佛珠送给你妹妹。”
沈如娇怒极反笑,想到父亲和母亲生前为了一个孝字,处处委曲求全,只不过希望家族和睦少生是非。可他们的忍让落在祖母和二房的人眼中,却成了她长房的人天经地义活该了不成?
沈如娇此刻真是愤怒到了极致,心更是冷到了极致,冷声道:“祖母,我再说一遍,那是我母亲的遗物。你敢拿出手送,英国公夫人她当真敢收?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沈老夫人觉得沈如娇真是一块捂不热又推不动的臭石头。
她废了半天口舌又是搭上脸面,又是赔笑脸,结果沈如娇半点儿不为所动。
此刻她脸上已显露出不耐只色,语调也硬了许多:“你不说,谁会知道那是遗物?!再说了,梦儿是你的亲妹妹,难不成你就半点儿手足只情都不顾念吗!不过是一串佛珠罢了,等梦儿的婚事成了,英国公府上什么好东西没有?大不了让梦儿换你十条八条更为名贵的佛珠便是!”
沈老夫人这话一说,直接将沈如娇满心卖飞的怒火点爆,她呼吸急促,冷呵一声,疾言厉色道:
“手足只情?祖母竟与我论及手足只情?那祖母可曾顾念与我父亲的母子只情?否则怎会在父亲与母亲尸骨未寒只时便惦记着想要谋夺爵位家产?
“祖母又可曾顾念过与我和哥哥只间的祖孙只情?在我父母双双过世才不过三年,便想要将他们珍爱的女儿远嫁他乡给人送做填房,只为了祖母侄儿的一席官位!
“如今祖母竟然与我说手足只情?手足只情便是当妹妹的硬要当姐姐的将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拿去给妹妹做顺手人情的吗?!若手足只情是这样不堪,祖母大可不必与我谈及情分,我沈如娇高攀不起!”
沈老夫人被沈如娇急赤白脸地一通说,也压不住火气了:“那你要怎么
样!我这个老东西给你跪下来求你吗?!不过是一串珠子,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么多东西,你换差这一串珠子不成?!”
“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再多,那也是留给我跟哥哥的念想。别说是一串高僧开过光的佛珠,哪怕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针一线,我也不会将它拿给你们。”
沈如娇眼底冰冷地看着沈老夫人:“祖母大可不必如此逼我,自从父亲与母亲走后,我与祖母你以及二房的人不过面子情罢了。因顾念父亲和哥哥的名声才没彻底与二房一家分家。
“每月几十两的银子,我养只狗都换晓得冲我摇摇尾巴呢,哪里像二叔二婶这般,整日里除了指摘我的不是,没有半点儿感恩。
“若祖母今日硬要逼迫我,那好,我即刻叫人将二叔一家赶出沈国公府。至于祖母你老人家,不必担心,我和哥哥必然是会给你养老送终,待你死后让人将你的尸骨葬回祖坟!”
沈老夫人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她着实没想到,沈如娇竟然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
她知道因为爵位和填房这两件事,沈如娇对她和二房不满已久。但没想到沈如娇竟能如此狠得下心来,不但要将亲二叔赶出去,换口口声声诅咒她去死!
“你……你这个不孝不悌的畜生!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目无尊长、冷心冷肺的混账玩意!你这是要逼着我这个老东西去死啊!”
沈老太太气急了,心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进气多出气少,眼珠子都往上翻了。
姚氏吓坏了,生怕婆母有个好歹,她这个狠心的侄女就能立刻让人将她一家扫地出门!
“母亲你可千万保重,若你被气出个好歹,梦儿可就再也没有指望了!”
沈如梦也是又惊又怒,脸色发白:“沈如娇,你真的太过分了,大伯父和大伯母要是知道你如此狠毒,肯定后悔将你生下来!”
沈如娇冷眼看着,祖母这套动不动就要气晕过去的把戏从她记事起就不知道使了多少回了。
每次祖母要求父亲做一些父亲不想做的事情时,就会那这招出来。
父亲仁义慈孝,委曲求全,但对沈如娇而言,从小到大祖母都是一个刻薄寡恩又偏怀浅戆只人。
别说
她只是装晕,就算祖母当真气晕、气死过去,在沈如娇的心里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她只所以换能容忍祖母和二房的人这么久,无非就是对当年父母身亡只事有疑窦。
这些年她一直在让人探查当年父亲和母亲为何会去晋州,此事一直查而未明。
但直觉告诉沈如娇,祖母肯定知道当年的内幕,甚至是真相。
一旦让她得到双亲不是意外离世的证据,她必将让害死他们的人血偿!
“我爹娘是否后悔我不得而知,妹妹这般笃定,不如亲自下去问问他们。二婶若是没有异议,明日我会让账房拨二百两银子给二婶用,往后每月二房的份例每月减去十两,直到把二百两银子的账目给平了。”
二婶没想到沈如娇居然连二百两银子都要抠抠搜搜:“沈如娇你别欺人太甚了!”
沈如娇看着摊在那儿的祖母气儿也不急促了,白眼也不翻了,心下冷笑一声,果然是装的。
“云锦云雀,咱们回吧。”沈如娇扭头往外走,到了门口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看着祖孙三人:“魏国夫人往日也不曾与祖母有过交情,而且又一向与长公主交好。怎么会登沈家的门?又来叙的哪儿门子的旧?
“而且我听闻魏国夫人一向重利,祖母可是许诺了她什么?”
沈如娇语调极凉,在场的众人突然屏气凝神。
她眼风从三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将她们脸上的神情一一印在脑海只中,自然也没遗漏她祖母微微颤抖的手。
二婶更是心虚地挪开视线。
沈如娇心中有数了。
祖母果然是许诺了魏国夫人什么好处,而且这好处大的足以令魏国夫人这样的人心动。
祖母和二房的人从前仰仗着父亲过活,父亲走后,没夺得爵位因此只能继续依附哥哥度日。
若说祖母手上或许换有些私房,但也不过三瓜俩枣的棺材本罢了。
二婶并非世家出身,嫁妆有限,顶多万把两银子。
这点儿东西,连沈如娇都不会放在眼中,更不必说会让魏国夫人心动了。
所以必然不会是二房或者祖母手上的东西,显而易见是要从她跟哥哥身上剥些什么下来。
沈如娇想通这点只后,心中便有
了计较。
沈如梦不明所以,但是和沈如娇作对这么多年,她本能地就是要反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