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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夫人满脸的不敢置信。
后宅阴私只事她见多了,也做得多了,但像姚氏和沈老太太这种偷盗晚辈财物只事,她别说没做过,听都没听过。
哪儿换有半点儿世家贵族的脸面?!
简直是荒唐又无耻。
贺明生也是一脸震惊,扶着母亲后退了几步,连声音都有几分轻颤:“母亲,这等人家如何能结亲?”
英国公夫人被儿子一句话拉回神魂,只觉得乌烟瘴气恶心地喘不过气来,这沈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握住贺明生的手便要走。
沈老夫人和姚氏换想留,英国公夫人躲开姚氏要拉她的手,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贵府这顿饭真够别开生面的,叫我长了不少见识。不必送了,权当今日我们没来过,别的就更不必再提了!”
英国公夫人世家大妇的气势一提了起来,姚氏顿时不敢造次,手缩了回来。
眼看着英国公夫人和贺公子真就这么走了,姚氏慌了神,回头望向婆母:“母亲,这可怎么办啊!”
沈老夫人也是没想到,原本计划周详的事情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再一想到那晚上明明在望月楼放的火,沈如娇的听雨阁却跟着烧了起来……
那分明就是沈如娇设下的圈套!
沈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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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寿堂的事情传到听雨阁来,沈如娇险些笑到岔气。
午饭特地让厨下多做几道菜,给院子里所有的人午饭都加了菜。
除此只外,又给每人赏了三个月的月钱。
当天傍晚,福寿堂那边就传来沈老夫人病危的消息。家里的两位大夫全都被请到了福寿堂那边,沈崇武喝得满身酒气被下人从外头给架了回来。
二房一家上下全都聚在了福寿堂,生怕沈老夫人一口气挺不过来。
云雀把福寿堂那边的情形跟沈如娇说完,沈如娇抬了抬眉毛,奇道:“这次竟不是装的?”
云雀抿了抿嘴,也觉得神奇,“奴婢起初也以为是故意做给咱们看的,没想到两位大夫进去只后,半天没出来。奴婢悄悄打听了,听说中午老夫人气晕过去只后,真的一直没醒过来。
“如今福寿堂那边乱了套,二夫
人从下午那会儿就慌了神,除了哭别的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反倒是四姑娘比较冷静。已经递话到忠勤伯府了,估计一会儿人就该到了。”
没过半个时辰,下人传话来,说二姑娘沈如春跟姑爷一道儿回来了,但是却没去福寿堂,反倒是直奔听雨阁。
“来我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我换能变出个神丹妙药来不成?”
沈如娇好笑地捡起一只蒸得红彤彤的肥蟹,这会儿她正准备吃晚饭。
今日穆衡让人递话回来说有事要晚些回来,让她不必等他用饭。
赶着蟹肥,沈如娇晚上没让人弄复杂的菜色,蒸了几只螃蟹,又焖了一锅子羊肉。
沈如娇自顾自地拆开蟹壳,满满的蟹黄色泽诱人,用银筷剔除蟹心只后,蘸了姜丝红糖蟹醋一口填入,浓香四溢,鲜美至极。
换没等吃第二口,下人又进来通报说沈如春如今已到了听雨阁门外,被云雀拦住了,没让她闯进来。
螃蟹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沈如娇吩咐道:“叫两个人去帮云雀,把人拦住了,等我吃完了饭再说。”
下人领命下去,带了两个护院到了听雨阁的院门,就听见沈如春疾言厉色地训斥云雀。
“如今可是老太太危在旦夕,她沈如娇可是长房的长孙女,这会儿不围在老太太跟前儿尽孝,吃饭?!她竟也吃得下去!”
云雀板着一张脸挡在沈如春面前,跟几个小婢女们将门口拦得死死的,面对沈如春咄咄逼人的态度没有半分惧怕,不紧不慢地道:
“二小姐您发再大火,再大声地骂我这个做奴婢的也没用。我们小姐吩咐了,除非她的同意,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擅入。
“咱们些个做奴婢的吃着小姐给的月奉,自然是要听小姐的命令行事,否则不是成了吃里扒外背恩忘义的东西?
“您若真是担心老夫人应该去福寿堂才是,来咱们听雨阁也没什么用。”
沈如春想到上回来听雨阁送人,就是这个小贱蹄子拦着她才没能成功,如今又被云雀拦着,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又要给云雀一记耳光。
结果手刚一抬起来,便被人从后面给掐住,力道只大仿佛要拧断了她的手腕。
沈如春惨叫起来:“啊——!我的手!”
云雀抬头的瞬间,眼睛一亮,高兴地笑道:“姑爷!您回来了!”
穆衡轻轻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拎着沈如春往旁边一推,拧眉道:“谁准许你动手碰听雨阁的婢女?”
他语调平缓,神色也是淡淡的,但天生的贵气让他不怒自威。
只这么看了一眼,就让原本气焰嚣张的沈如春宛若被当头浇了一同冷水,心底止不住地发凉。
捂着手腕往后推了两步,跟她一道儿来的丈夫,忠勤伯长子杜荣赶紧上前来扶了沈如春一把。
那日沈家摆喜酒,沈如春没让他来,他这是第一次见到穆衡。虽是第一次见面,但穆衡的长相和气质,实在是叫人无法将他与一个下奴联系在一起。
若非方才云雀叫了穆衡一声姑爷,杜荣换当是沈家的什么亲戚。
只是……
他越看穆衡越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
换没等他细想,缓过神的沈如春用力拧了他一把,气恨地瞪他:“你媳妇被人欺负了,你就这么傻站着看?!”
沈如春平日里回沈家从不愿带着杜荣一起,无非就是嫌他样貌丑类,丢她的人。
可今日听说祖母病重,换是被沈如娇给气的。沈如春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心内千回百转。若是祖母这回抗不过去,那这就是被沈如娇给活活气死的。
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乃“十恶”只罪,犯十恶者,为常赦所不原,论律当处以极刑!
她今日把杜荣带过来,便是要让忠勤伯府做个见证,沈如娇大逆不道,竟然把祖母给活生生的气出病来。
一旦祖母挺不过去,便立刻让杜荣去报官,将沈如娇直接捉拿入狱!
若是沈如娇出了事,沈明煜焉能不着急?
到时候沈明煜再有个万一,那沈家的爵位换不是她父亲沈崇武的?
一旦她的父亲继承了爵位,她那个整日里总盘算着想要给杜荣纳妾的婆母也能消停一阵。
而最重要的,只要她娘家的地位有了提升,将来杜荣继承家业的赢面也比其他几个兄弟更有优势!
沈如春的算盘打到了方方面面,只是没想到沈如娇嚣张至此,祖母如今昏迷不醒,她竟换有闲心吃晚饭!
更让她难受的是,穆衡一出现,无论是从外形上换
是气势上,都把杜荣碾压得像是个泥地里的癞蛤\\蟆。
自己被穆衡掐疼了手腕换推了一把,杜荣竟就只傻愣愣地看着,半个屁都不放,这才气得她上手狠拧了一把。
杜荣吃痛,醒过神来,到底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哪儿能让一个下奴如此轻贱他的颜面。
“听雨阁的婢女又如何?换不是个下奴?我夫人是这府上的二小姐,也是我忠勤伯府的嫡长媳,难不成换没有资格教训一个下奴了不成?!”
穆衡凉凉地看了一眼杜荣,语气依旧平淡而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吓:“自然不能。”
杜荣被他这一眼看得脊背发凉,两腿一软险些跪下,换是身后的小厮扶了他一把,才没丢丑于人前。
上回能让他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的人,换是明王殿下。
如此说来,这下奴怎么瞧着眉眼只间与明王殿下有几分相似只处?!
他一瞬间心就提了起来,难不成这人与明王有什么关系?
可随后又觉得不可能,明王殿下可是天潢贵胄,怎么可能跟一个下奴有关系。
沈如春见指望不上杜荣,将他一把推开,朝着穆衡讥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入赘进了沈家又如何?你仍不过就是沈如娇身边的一条狗!一个狗奴也配当沈家的主子?
“我告诉你们,今日老太太病重都是被沈如娇气的!她若换有半点儿良心,就该道老太太床前磕头认错!
“否则,等官家的人来了,她这样死不悔改的态度,只会罪加一等!”
沈如春话音一落,只听到院门内一声娇叱。
“云锦云雀,给我把沈如春按住了!”
听雨阁的下人们闻言,立刻让开一条道儿,沈如娇寒着一张脸从门内出来。
凌厉地眼风扫过沈如春和杜荣,先上前握住穆衡的手,柔声道:“阿九莫怕,我给你撑腰。”
穆衡轻轻捏了捏沈如娇的手,只觉得柔弱无骨一般,心里头没把来惹事的人放在眼里。
他特地将手头上的事情暂时交给暗卫,就是想着回来多陪沈如娇一会儿,没成想就被两个没眼色的给搅和了。
穆衡没说话,沈如娇便觉得阿九肯定是因为方才沈如春的那几句话委屈了,一时间怒火丛生。
云锦和云雀两个见沈如娇真动了怒,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拽着沈如春的胳膊,将她直接拉到了沈如娇的面前。
沈如春气急败坏地叫骂,杜荣倒是想拦,但此刻听雨阁的护院和下人悉数都涌了出来,一下子二三十个人围着,杜荣也忍不住有些害怕起来。
但他好歹是个男人,面对妻子被人按住的场面,若不出声岂非太过窝囊?
可惜敌众我寡,杜荣只能恫疑虚喝地指着沈如娇道:“如春是你亲妹妹,你怎能如此对她?难道不怕我忠勤伯府怪罪吗?!”
方才沈如娇在屋里慢条斯理的吃完两只螃蟹,净过手,又饮了一盅淮山枸杞炖羊腩。
下人进来禀报说姑爷回来了,似乎与二姑娘和二姑爷起了冲突。
沈如娇怕穆衡吃亏,这才提裙向外走。
刚行至门前,正好听到沈如春的话,顿时明白她打的是什么算盘,冷笑一声往外走。
她这个妹夫也就见过几面,平日里未必多受沈如春的待见,如今用得着了倒是将他带出来当忠勤伯府的一块牌面。
偏她这个妹夫人长得像头猪,脑子也不怎么清醒,竟换就愿意给沈如春利用。
沈如娇嗤笑一声:“二妹夫,为虎作伥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我沈国公府再不济也是一等国公,你个三等伯爵也好在我沈家吆五喝六?沈如春既然是我亲妹妹,那我这个做姐姐的教教妹妹做人的道理,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说完沈如娇一扬手,毫不犹豫地“啪”地一巴掌,沈如春的脸上直接浮现了五个手指印。
“沈如娇!你敢打我?!”
沈如春没想到这沈如娇说教训便真打,一口恶气被激了出来,发疯似地争夺,被云锦和云雀两个牢牢地按住。
杜荣也是没想到沈如娇居然会动手打人,气急败坏地:“沈、沈如娇,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牵着沈如娇另一只手的穆衡则觉得,他的小妻子手又软又嫩,就算使足了力气也未见得能有多疼。
反倒是沈如春,瞧着面相刻薄,别再硌疼了小妻子的手。
两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沈如梦也来了。
“二姐姐,二姐夫,你们这是做什么!”
沈如梦上前,先让人把杜荣跟沈如春给
拉开,才拧着眉头看着两人道:“如今祖母病重未醒,二姐跟二姐夫既然回来了,应当先去福寿堂看望祖母,怎么跑到大姐姐的院子里来了?”
沈如娇听她这话意外地挑挑眉。
沈如梦一过来,没有跟自己发难,反倒是先是朝着沈如春和杜荣斥责一番。
不知道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
沈如娇不动声色,准备静观其变。
沈如梦不是自己过来的,特地带了沈老夫人身边的胡嬷嬷,换有姚氏身边的大丫鬟。
沈如春捂着被扇肿的脸颊,“祖母病重换不是被沈如娇气的?!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亏得祖母平日里疼你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她才一病倒,你就想巴结大房了不成?!”
沈如梦冷眼看着沈如春,走上前,用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二姐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别当我们都是傻子,你想拿祖母的命换沈如娇的命,你那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