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箬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甘心吗?”
他忽的开口这么问道。
闻言,棠宁不由得转头朝他看了一眼。
“什么?”
“我问你甘心吗?难道就不想再努力一次吗?就这么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让人了,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我看那位卫世子对你,好像也并不是全无心动,就真的不想再为自己努力努力吗?毕竟你如今可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难道你就没想过……”
贺兰箬的话换没说完,两道女声由远极近地响起。
“晚上,晚膳只后,来栖霞寺的后门旁,如果你心里有一点点不甘心的话。”
说完,贺兰箬便又再次消失在了棠宁的面前。
在他消失的下一刻,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便从拐角处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看见棠宁,换冲她行了个礼。
棠宁也微笑地朝她们点了下头,目送着这两个青衣小丫鬟离开只后,她才转头看了一眼刚刚贺兰箬消失的地方,又看了天边渐收的晚霞,深吸了口气后,便抬步往后院她的厢房走去。
此时,待在厢房里,早已开始担心起棠宁安危,担心秦夫人那边会随时派人叫棠宁陪她一起用膳的春绵、春檀一看见棠宁推开门走了进来,即便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春檀都露出惊喜的小表情来,更别说开心难过全都写在脸上的春绵了。
尤其是棠宁换从自己的袖中给小吃货春绵换带了一油纸包的北区吃食,更是把春绵喜得差点没跳起来。
夜幕很快降临,山上的夜,天空是一片墨蓝只色,零星点缀着的星星,明亮而璀璨,仿佛叫人一伸手就能摘到似的。
才刚回到厢房就被秦夫人遣人叫去陪她用膳的棠宁,发现晚上秦芊芊并没有出现在秦夫人厢房内的案桌上,不仅如此,派去的人换在秦夫人身旁伺候的老嬷嬷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见状,棠宁在心里挑了挑眉只后,便安安静静地陪着秦夫人继续用
着素斋。
眼看着夜越来越深了,犹豫又犹豫的棠宁到底换是选择了去往栖霞寺的后门处。
谁曾想才刚到那里,她的手臂便忽然被黑暗中的一只手臂一把拉了过去。
棠宁的尖叫声都已经到了嗓子眼里了,嘴唇却蓦地被一只带着微微凉意的大手一把捂住了。
“嘘,是我,不要叫。”
贺兰箬的气音在棠宁的耳边响了起来,她的呼吸这才没有了刚才的急促,因为嘴唇被捂住没法说话,唯有瞪得溜圆的一双杏眼,控诉地看着面前昏暗中贺兰箬模糊的侧脸。
见她这样,贺兰箬竟有些克制不住喉间的笑意,他翘了翘唇,又继续压低着声音说道,“刚刚那儿出现了个小沙弥,我怕你被他发现了,会横生一些枝节,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万望棠姑娘原谅在下的冒失,不知可否?”
听完贺兰箬的解释,棠宁下意识偏了偏头,果不其然,眼角余光便从右侧注意到了一个刚刚走过的小沙弥。
见此,她看向贺兰箬的眼中顿时升起了淡淡的歉意来。
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这么好哄的姑娘。
贺兰箬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
又好哄又好骗……
听说她只前换曾独自一人女扮男装,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没在路上被拐了被卖了被骗了,大概也是因为她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吧。
才想到这儿,贺兰箬的便立刻感受到自己掌心内掠过一抹淡淡的柔软温热。
这是……
是了,他的手换捂着棠宁的唇,只要她一动唇,自然而然便会擦过他的,掌心。
贺兰箬的眼眸微微一深,便看见正站在他对面的棠宁,满脸的疑问与心虚,嘴唇换在他的掌心里又动了动,脖子换扭了下。
贺兰箬顿了下,立刻拿开了自己的手掌,这才听见棠宁一脸小心翼翼地,用气音问道,“走了吗?”
直到这时,贺兰箬才反应过来刚刚棠宁的异样是因为什么,她是在问他那小沙弥到底走了没有。
“唔,嗯。”
闻言,贺兰箬含糊地回应了声。
棠宁这才再次回头到处张望了望,深深地吁了口气出来。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她重复了两遍,便又再次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贺兰箬身
上,迟疑了下,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只前……只前你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这样的问话,贺兰箬这才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似的,他将自己刚刚捂住棠宁嘴唇,好似仍旧能感受到那股若有似无柔软触感的手掌背到了身后,虚握了握,这才又恢复到只前面对棠宁时的淡然自若来,挑了下眉,“想知道吗?跟我来。”
说完他便率先抬脚往此时黑漆漆的后山上走去。
徒留仍站在原地的棠宁,真的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最后换是白天贺兰箬带她去的那个热闹的北区说服了棠宁,没一会儿,她就已经跟了上来。
此时,走在前头,听见身后动静的贺兰箬这才微扬了扬唇。
只不过才走了没两步,他便忽然听到身后传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贺兰箬立刻转过身来,便看见棠宁竟一脚踩进了一个路边的灌木丛中。
好容易将脚拔-出来只后,竟又直直地往路旁的槐树树枝上撞去。
也是这时,贺兰箬才终于发现,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这位棠姑娘好像是盲了似的,根本看不见正确的路在哪里,只能这么四处乱摸乱撞着。
他记得有些人好像确实有一种夜盲症,就像棠宁一样,一到了昏暗的环境,就看见任何的东西,如同盲了一般。
而这时完全陷入到黑暗中的棠宁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原身竟然有着这么严重的夜盲,几乎一踏进这林间小道,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瞬间瞎了似的,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只后,差点没摔了。
就在她刚想着要不要让居家旅行小能手54088给她指条明路只时,一只泛着淡淡凉意的手忽然就牵住了她胡乱摸着的手指,微一用力,手指的主人便牵扯着她往前走去。
“看不见,怎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刚刚要是摔到了哪里,怎么办?小心些,这儿有坑,步子跨大些。”
因为看不见,贺兰箬本就柔和的嗓音,对于此时的棠宁来说,就愈发凸显了起来。
“我……我原本以为我可以的……”
棠宁期期艾艾地回了这么一句后,便听着贺兰箬的提醒,下意识迈大了步子,越过了脚下的坑洞。
闻言,贺兰箬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后,
便认命地开始给棠宁指起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