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逐晨就看见风不夜在朝闻附近设置结界。
他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对周边的安全布置这样上心,将盈袖带来的几样法宝都加持了下,定在四周。
于是魔修们齐齐感受到一种有如跗骨之蛆般的寒意,在他们血液里流走,紧跟着带来的便是坐立不安的恐惧,连对寥寥云的宠爱都不能让他们留下,利落地抛下闺女,跑回魔界去了。
逐晨:“……”
师父什么回事还给她赶客!她好不容易才招揽来的客源!
何况这样是防不了内贼的呀!
所以梁鸿落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逐晨整个人都憔悴了。
那边百姓终于带着孩子们洗完了澡,并给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整整齐齐地领到逐晨前面。
衣服都是旧衣改造的,穿在他们身上并不合适,但起码清爽不少。
怀谢也是抑郁了半天,夹在中间甚是为难。见这边收拾好了,才打起精神过来与她商讨正事。
怀谢问:“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建个福利院吧,若是有人想收养也可以。”
逐晨摸摸前面那个孩子的脑袋,他的头发是枯黄色的,脸色也很憔悴,但眼睛异常明亮。
“都还小,好好培养,将来不定能成大器。”
怀谢总算露出点笑意:“是的。教他们识点字吧,识字的话,去哪里都能找到一点活干。”
逐晨盘算了下,说:“好。我之前就想建个学校了,只是朝闻这边孩子不多,我也抽不出合适的人手。正巧,就连着余渊那边的适龄孩童一起收了吧。先来个九年制义务教育,把小师弟也给塞进去。如何可以,还能开个夜校。”
怀谢懵了,从第一句之后就听不懂了:“什么校?”
“成人夜校!”逐晨说着振奋起来,“还要分专业、分学科、分等级!不一定都教段文识字,实在学不了的,就学手艺。手艺也学不起来的,还能安排一点没技术量的杂活。”
怀谢:“额……”
一帮小豆丁就更迷茫了,乖巧地站在原地,摇晃着脑袋。
逐晨叫来边上的老妪:“带他们去空房间里先休息吧。你看着安排。”
朝闻是搭建了不少空屋子的,沿着大路两侧不断浦沿开去,因为她的百姓比她更有雄心壮志,认为门派肯定不止于这么些人。为了将来的半途,顺道为了压榨巽天的劳力,先把房子给准备好了。
老妪点头应下。
这些孩子还未适应朝闻的风土人情,老妪决定让他们多些人住在一起,适应得快些,也能聊得来。反正都是孩子,不会嫌拥挤。
没多久,梁鸿落顶着一脸阴霾回来了。
怀谢咳了两声:“鸿落道友啊……”
梁鸿落仍是气闷,靠在一侧的树干上,神色委顿。
逐晨说:“我知道你现在挺不好受的,但是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梁鸿落冷哼一声,正要说那就让风不夜来与他道歉。逐晨接了下去:“以后还有更多不好受的事情在等着你。”
梁鸿落愤怒地瞪了她一眼。
怀谢尴尬道:“师父以前真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为何。”
逐晨走近打量着说:“莫非你真长得像师父的某位仇人?我看你的面相,并不丑恶啊。”
逐晨对着梁鸿落,并不觉得他讨厌,哪怕天耳通带给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人擅说谎,她也没生出太多恶感。
这便奇怪了,她是不喜欢说谎的人的。但直觉这种东西,本就很难讲。
“不曾听过师父有这样的仇人。”怀谢说,“我倒是觉得鸿落道友,与小师妹你有点像。”
“是吗?”逐晨又认真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半晌。
梁鸿落的五官轮廓深邃,肤色过于白皙,乃至是有些惨白。下巴要更为坚毅一些,眉骨要更加高挺一些,逐晨是瞧不出有多少相像。
逐晨说:“现下怎么办?你要走吗?”
“呵呵。”梁鸿落阴恻恻又异常坚定地道,“我不!”
逐晨想起来,是的,这人现在的人设可是为了报仇能千里追凶的倔强小白花,风不夜今日无缘无故打了他一顿,岂能这样了结?
但逐晨觉得他留下来,也只是自讨苦吃。武力差距是极为现实的东西,靠意念没有用。他这对手就选错了。
逐晨:“我说啊,兄弟……”
逐晨话没说完,瀚虚剑开始躁动,指引她去风不夜屋里。她只能朝怀谢做了个手势,让他劝劝这位朋友,记得珍惜生命,自己去找风不夜。
梁鸿落又冷笑了几声,逐晨听着,觉得他快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