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夜思及此,顺着逐晨的头轻轻摸了摸,目光也变得更加柔和,笑说:“师父自会,一直陪着你。”只是再过不久,你就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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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倾等人等在院里,几盆菜是越洗越精神,可梁鸿落久久不来,他们也觉得无聊了。
待月亮转过上空,要朝着另外一边落下时,一道紫光夹带着些许红色,似雷霆霹雳一样划破天际,从云层中直窜而下。
管事瞥见,惊叫了声,高举着手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那道闪电径直劈在自己院中。
好在没什么真的电光火石,再一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个人。
这人周身带了层肃杀的寒风,一出现,连栽种在坛里的花木都萎靡了不少。
梁鸿落猩红着眼,宛如一尊人间杀神,将驿站的管事等人震在原地,浑身哆嗦打个不停。
他瞥了眼院落,没寻到人,声音顿时跟结了冰似的,一个个地往下砸:“逐晨呢?”
夜倾朝上头指了指,不待说明,梁鸿落抓着剑飞奔而去。
管事好半晌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气虚道:“这人了不得……”
夜倾也觉得态势不妙。
当年攻打都城时,梁鸿落拿的是一副“天下与我毫不相干”的态度,夜倾当时觉得他这样的人极为可怕,无牵无挂,毫无缺钱。天底下没有任何事物能叫他惊惧退缩。
如今他发现自己错了。
愤怒果然还是一件很有杀伤力的武器。
夜倾谨慎问:“你们谁人向道君报的信?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魔修兄弟们纷纷道:“我怎么可能说奇怪的话?煽风点火的事我是一概不会做的!”
众人眼神四飘,在几十对闪烁的目光中看见了与自己相似的无耻,明白大事不妙。
想想梁鸿落,原本好好在魔修待着,向魔修众人交代琐事呢,没一会儿就收到封来自部下的信件,内容大多都是――
“你妹子跑了。”
“你小妹要跟风不夜跑了。”
“我们今日就要跑了。”
“他们夜里住在隔壁。”
“……”
他们赶路还赶得飞快,梁鸿落这气闷了一天,怕不是脑袋都要炸了。
夜倾打了个冷战,觉得这战场不得不避,否则硝烟呛人,当下根本不顾管事等人的阻拦,一个个满身正气地说要出去给他们剿匪。
管事明白这全是场无妄之灾,直觉上头那几个人可能比外面的匪徒要危险许多,一改往日面貌,抱着夜倾的手臂道:“带我们一起!我给你们指路!”
夜倾顺手把他们也给捞上,还在附近丢了几张符,免得殃及池鱼。
话说梁鸿落直奔三楼,循着灯光找到有人的客房。先是用最后的温柔,推开了一间房门,发现里头只有寥寥云一个奶娃。
寥寥云正吃着彤果,无声地给他指了个路。梁鸿落霎时间怒发冲冠,鲜血直冲脑门,理智湮灭殆尽。
他咬着牙,宛如带着千斤巨石,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迈向隔壁,而后抬脚猛力一踹,将房门连着门框都给踢了个稀碎。
木屑纷飞中,他就从那混乱的虚影里看见风不夜那狗贼,正偷摸着占他小妹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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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梁鸿落出现,逐晨还以为自己是在哪个极为真实的梦魇里,吓了好大一跳。
下一秒,她又恨不得这真是一场梦。
因为她看见梁鸿落拔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