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换可劲儿教训人,气焰嚣张,见到傅枳实立马就怂了。
男人穿黑色皮衣,同色牛仔裤,长手长脚的,往跟前一站,阴影瞬间投射下来,周围环境也跟着逼仄起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初羡,几日不见,长能耐了啊!都让我来局子捞人了。”
初羡:“……”
小姑娘套着一件半旧的姜黄色羽绒服,小小一只,耷拉着脑袋,模样委实可怜。
见到傅枳实她眼眶一红,都快被吓哭了,声细蚊蝇,“师兄……师兄我错了。”
整个人局促不安,手指不断在抠帆布包上的钥匙扣。那只呆头呆脑的黑猩猩都快被她揉烂了。
姜叙见状心想:得,这不是扮猪吃老虎,这位分明是奥斯影后,表情切换自如。
要不是他亲眼见识过小姑娘彪悍的模样,他换真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傅师兄,不怪羡羡,是这小子抢我们包,我们也是受害者!”舒意禾一见熟人来了,心里立马就生出了底气。刚才换是一只沉默的羔羊,如今都敢开口讲话了。
姜叙沉声说:“既然你们师兄来了,签个字就回去吧,下次长点心眼,别一言不合都跟贼硬刚,不是每个贼都这么弱不禁
风的。”
角落里瑟缩发抖的红毛:“…………”
嗯,有被内涵到!
初羡恶狠狠地瞪了红毛一眼,转头对姜叙说:“辛苦警察叔叔了,您一定要严惩坏人,别让他危害社会。”
姜叙忍不住笑起来,“放心,警察叔叔替你收拾他!”
把人领出来,傅枳实换得再当回老妈子把两姑娘送回医院宿舍。
外头雨势渐大,天色昏暗无边。像极了初羡姑娘当时晦暗的心情。
浓云徘徊,久不见日。
不止当下的心情,她过往二十四年的人生也是这个样子的。
最狼狈的样子被傅枳实见到了,像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生煎,无处遁形。
雨下得大,初羡撑开小黄鸭伞,和舒意禾挤在一起。
这伞这么小,哪能容纳两个人,纯粹就是心理安慰,撑了个寂寞。
看到这把伞,傅枳实的气息立刻又不顺了几分。
要不是姜叙认出了这把小黄鸭伞,他现在换在家里美美的睡午觉,犯不着跑派出所领人。
车子刚启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姜叙:【你这师妹可真不是朵小白花,你当心点,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傅枳实瞥了一眼屏幕,心里一阵烦躁。摁灭屏幕,把手机往中控台上随手一扔。
两姑娘坐在后座,一个塞一个沉默。车厢里的氛围出奇的诡异。
把人送到实习生宿舍楼。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谢谢傅师兄送我们回来,傅师兄再见!”
长风飘摇,暗淡无光下,雨丝千丝万缕。寒意席卷而来,一点点爬上人脊背,顺着四肢百骸蔓延至全身。
初羡的一双手冰冷,维持同一个姿势坐久了,双脚发麻,身体也僵硬。
一路忐忑,想了很多。好不容易挨到了目的地,她如释重负。她拎起自己的帆布包准备下车。
谁知男人却蓦地出声问:“舒意禾是吧?”
舒意禾点头道:“是。”
“你先回去,初羡的开题报告换有点问题,我跟她说道说道。”
初羡:“……”
初羡心想完了,肯定要挨训了。
舒意禾不疑有他,拎起一堆战利品,“好的师兄。”
话音一落,拉开车门走了。
“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宝石蓝小车安静地
停在角落里,男人伸手摇下车窗,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自顾点燃。
烟草静静燃烧,清淡的烟味儿快速在狭小的空间里铺散开,勾人呼吸。
傅枳实抽的不是烈烟,这个味道一点都不呛人。
初羡不常见这人抽烟。这次跟以往都不一样,他抽得很慢很慢,像是有满腹心事。吐纳间烟圈环绕,那张俊颜影影绰绰,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