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跟前世一样爱着他？只是前世他们之间横了太多仇恨，她无法一个人苟且偷生，才会在那时选择死在他剑下，死在他怀中。
她其实一直都是爱着他。
这一世她家人都还活得好好，所以她愿意原谅他，决定跟他共度一生？
沈季青心脏飞快地跳了起来。
像是为了确认这不是梦，他双臂微抖，近乎手足无措地将眼前哭成泪人儿苏长乐，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
“前世我负你一切，都会想尽办法弥补给你，乐乐，你再给我一次机，再信我一次，”
沈季青两世为人，第一次如此紧张。
“前世你嫁给沈星阑时，我就后悔了，真，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心剜出来给你看。”
沈季青见她没有反抗，没有像以前一样被她碰了就一脸抗拒，甚至一碰就吐，紧绷俊容终于泛起一丝笑意。
“好。”苏长乐破涕为笑，将泪流满面小脸埋进他怀中时，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沈季青仍有些不敢相信，心中涌起巨大满足与幸福。
就在他笑着低下头，想亲一亲怀中日思夜想美人儿时，胸-口蓦地传来一阵剧痛。
大量鲜血自他心口漫出，迅速地染红了他雪白衣袍。
他下意识将人狠狠一推，因为动作过大，口中随之呕出一口鲜血，一个踉跄，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车厢内地板。
苏长乐飞快地拿起被沈季青置在一旁刀，迅速拔刀，干净利落，一把横在他脖子上。
就如同前世他拿着刀抵在她脖子上那般。
“沈季青，你刚才不是说想把心剜出来给我看吗？”
苏长乐用一双泪眼狠狠盯着他，几滴晶莹泪珠悬在小巧精致下颚上，楚楚动人，令人怜惜，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剜啊！”她又在他脖子上狠狠划了一刀。
利刃划开他肌肤，嵌进肉里，鲜红血液顺着刀锋淌下。
这情景仿佛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们俩人之间位置换了过来。
沈季青躺在柔软毛毯上，下意识地摀住脖颈上伤口，鲜血却仍然从他指缝，淌淌而流，将底下毛毯渐次染红。
他错愕看着她，眼里尽是不敢置信，仰头粗.喘，像一只濒临死亡困兽，双眸赤红得似要流出血来一般。
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没入心口匕首，仿佛从云端狠狠摔到地面，浑身骨头都摔碎那般剧.烈疼痛。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破碎气音。
沈季青看着她，愣怔了许久，直到浑身力气渐失，意识到她刚才所说一切都是谎言，才疯狂大笑起来。
他边笑边流泪，边笑边吐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为了她做了这么多，放弃了所有，却换来她如此无情对待！
他最开始时候，也是风光霁月、名动天下翩翩公子。
他也曾真心对她好，她也曾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
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让他们走到今天这样地步呢！
为什么老天要对他这么残忍，就连重生也不愿给他重来机会？
既然不给他机会，为何又要让他想起前世一切！
苏长乐看出他眼中不甘，慢条斯理抹去脸上泪痕，轻声道：“沈季青，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哪怕重活一世，哪怕再如何弥补与示好，也永远追不回来。”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没有后悔机会。
沈季青从牙缝从挤出一句话：“可这一世……我、我对你是，真心。”
苏长乐一点也没被他感动，只可觉得荒唐可笑至极：“一开始就抱持着利用心态人，又怎么可能会有真心，若真有，那你真心当真是廉价得厉害！”
“你前世将我当成棋子，你机关算尽，为江山弃我，直到我一无所有，家人都死在你手中，你才大发慈悲跟我说，要给我贵妃之位，要给我无上殊荣与宠爱。这一世也是，你想后悔便后悔，你想真心待我，我就一定要接受。”
苏长乐嗤笑一声：“沈季青，我早就不要你了。”
沈季青看着她，不甘泪水不停从他眼角滑下，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他苦苦等待了两辈子爱情，一直都不属于他。
前世他以为坐上皇位，就能和苏长乐在一起，最后却一无所有。
这一世他以为他带着她远离京城，他们就能永远在一块，他还是一无所有。
苏长乐笑了起来：“难道你有没有发现，你不是真爱我，你前世也不是真没得选，你爱只是你自己，因为不论何时，你永远只想着自己。”
“你想干嘛就干嘛，就连为了与我离京，也不惜让你母后及你族人为你赔命，你爱永远是那么地自私！”
话方落，原本急速前行马车，蓦地急停了下来。
苏长乐飞快地扶住车厢，稳住自己，沈季青则差点整个人从马车上滚下去。
“沈季青！”
马车停下同时，外头跟着响起一声震天怒吼声。
那是沈星阑声音。
沈季青意识渐消，目光迷离。
他有想过沈星阑能活，却没想到沈星阑能这么快就追上来。
他养那群死士都是一群废物吗！
沈季青又笑了起来。
心如死灰。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这个世间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他用真心换来，只有她狠心与绝情。
一放弃就是全盘皆输！
※
沈星阑刚掀开车帘，浓厚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甜腻得令人作呕，马车上血渗了一地，视线所及之处一片腥红，他心尖不由得狠狠一.颤。
“囡囡！”
他立刻提着刀冲进马车内。
“沈星阑。”
苏长乐见他来了，手一松，沾满鲜血刀哐当落下。
她捂着心口，面色煞白跌回软榻。
仅管前世她恨极了沈季青，想过无数次要亲手杀了他，当她真动手，却仍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不管沈季青是不是真挟持了她，杀了皇子可是大罪。
沈星阑冷冷扫了倒在地上沈季青一眼，透着一股子瘆人狠戾，眉如寒霜眸如雪，整个人宛若罗剎。
似是怕沈季青没死透一般，他提起刀，又朝着沈季青心口狠狠一捅。
沈星阑本就染着刺客鲜血俊美脸庞，此时再度溅上几滴沈季青血。
确定沈季青确死了，才松了口气，大步上前将苏长乐揽入怀中。
“对不起，是孤错，暗护们不知为何不听我指令，他们没有留在营区保护你，我……”
沈星阑心跳如雷，嗓音犹带几分森然寒意。
他只要一想起自己万一没能追上他们，他再也见不到苏长乐，她被沈季青欺负，便痛苦得无法呼吸。
幸好她没事。
沈星阑松开她，大手抚上她依旧泪痕错纵双颊，仔仔细细地将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见她毫发无伤，他才低头，不停亲.着她脸，眼中净是疼惜与自责：“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错，是我没护好你……”
他反复道着歉，好似再多道歉，也无法描述他究竟有自责，与害怕她会受到伤害。
苏长乐抱住他，摇头道：“没有，他没有对我做什么，我趁他想抱我时，我、我杀了他，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那是头一次shā • rén之后再自然不过恐惧，沈星阑却误以为，沈季青是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她为了自保才会shā • rén。
沈星阑双目赤红，眼底再次漫上杀意，再次松开她，回头提刀连刺沈季青数下。
“沈星阑！”
听见苏长乐声音，沈星阑才逐渐恢复理智，又回去将人抱回怀中。
他低下头，薄唇轻轻碰了碰她嘴唇：“没事，不怕，孤相信你，孤知道，囡囡向来厉害，小时候就算跟孤打架也从来没输过。”
沈星阑当初就是被苏长乐揍得鼻青脸肿，才会下定决心认真习武。
苏长乐原本又害怕又紧张，听见沈星阑话，脸上终于露出被沈季青带走之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笑容。
“我杀了沈季青，要如何跟皇上交待？”苏长乐抱着他，想将脸埋进他怀中，这才发现沈星阑身上也全是血。
她慌张在他身上乱摸，想确认他伤到了哪儿。
沈星阑闷哼一声，无奈地捉住她不停捣乱小手，气息微沉：“孤没受伤，天扬来帮我了。”
苏长乐这才松了口气，重心窝回他怀中。
他身上都是血，明明脏兮兮，这样温暖怀抱却教她无比安心。
“没事，孤会跟父皇说是孤一时冲动，才会失手杀了他。”
“不行！你刚刚在他身上捅了这么多刀，皇上不会相信你只是一时冲动，不如、不如……”苏长乐闭了闭眼，声音都是颤。
沈星阑温声哄道：“别怕，别怕了，你别担心，孤不会有事。”
苏长乐满眼疑惑。
直到苏泽与苏天扬两人双双策马追了上来，沈星阑让她站在父亲身旁，自己却与苏天扬去到一旁，苏长乐才惊觉不对。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苏长乐追了上去。
苏天扬目光复杂看着妹妹，又看着太子，道：“臣觉得殿下这个方子并不好，不如直接与皇上如实禀报，说是晋王意图染指太子妃，殿下才会一时──”
沈星阑冷声打断：“如此一来，旁人会如何看她？不成，按孤说做。”
苏天扬解决完刺客之后，立刻就跟皇上禀报此事，没想到皇上那头也出了事，原本打猎打得好好皇上，不知为何突然陷入昏迷，从狂奔马上摔了下来，跟在宣帝身边大臣与几位皇子，可说急得一乱团。
没想到回到营区就更乱了。
不止阮贵妃意外身亡，就连太子妃不见人影！
四喜见到苏天扬，就像抓到救命草一样，将一切都跟他说。
原来四喜随着药僮离开之后，就被人从后头用绢布捂着嘴，迷晕过去，再醒来时太子妃已不见人影。
苏天扬立刻跟父亲说这件事，父子二人立马分头寻找太子及太子妃。
苏天扬比较幸运，很快就追上沈星阑，沈星阑简短跟苏天扬发生何事之后，两人就又分头寻起苏长乐，之后父子两又会合，双双赶了过来。
苏长乐问沈星阑：“你要做什么？”
沈星阑原本不想让苏长乐担心，见她一再坚持，不得不松口，如实以告。
苏长乐听见沈星阑要让苏天扬提剑，狠狠地在他背上划上几刀，立刻瞪着双眼摇头道：“不行！你不能伤害自己！”
她索性把心一横，抬手就要将襦裙撕毁，沈星阑却猛地按住她手。
“囡囡，这一次便让孤任性一次，即便孤知道你什么事都没发生，孤也不想见你被旁人指指点点。”
流言蜚语有多可怕，沈星阑最是清楚。
前世苏长乐就是因为京城中，那些人前对她恭敬、人后却对她轻蔑辱骂两面三刀之人，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异样眼光，痛苦了一辈子。
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再让她身陷风暴之中。
既然沈季青安排了刺客，那最好，他便用这个理由，反将沈季青一军。
他眼神温柔又宠溺。
他每一个决定都是以她为重。
他没有问她发生何事，彻头彻尾，毫无条件信任她。
他对她是那么、那么、那么好。
苏长乐看着沈星阑，眼中再度浮现泪意。
他们前世为什么就这么错过了呢？
苏长乐扑进他怀中，哭得不能自己。
沈星阑最后还是让苏天扬动手，并要苏天扬不要手下留情。
宣帝出了事，营区一片混乱，本就没有多少人发现太子妃失踪，跟着沈星阑出来找人都是他心腹，太子妃被四皇子掳走一事，几乎没人知晓。
※
宣帝醒来时，发现爱妃死了，太子身受重伤，如今还卧榻不起，霎时勃然大怒。
尤其是在听见太子之所以受了如此重伤，不是因为遭受刺客围杀，而是被同样养在林皇后膝下沈季青，从背后偷袭之后，更是大发雷霆。
春猎发生了这么多事，自然再也无法进行下去，大队人马立刻拔营回朝。
回宫不久，锦衣卫们便从刺杀太子死士口中，拷问出幕后主使者。
死士是沈季青人，自然如沈季青当初计划那般，将一切罪由全推给禁军统领。
沈季青死了，林皇后虽然痛苦不已，但为了保住自己及林氏一族，只能硬着头皮，按着计划，命人将禁军统领元妻为萧氏远房一事，上告到宣帝面前。
可惜宣帝并没有林皇后与沈季青预想中那么好愚弄，此时他已经不再受情蛊所控，是清醒且理智帝王，很快就嗅出这其中不对劲。
就在宣帝来到凤仪宫，打算亲自审问林皇后一切事宜时，一直伺候在林皇后身边陈姑姑，突然上前，跪在帝王面前。
不止将当初林皇后熬煮了有害汤药，欲要逼迫太子妃饮下，意图谋害皇孙事抖了出来，就连阮骊姝其实是林皇后安排人，也全说了。
宣帝震怒：“你说什么！”
陈姑姑跪伏于地，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帝王。
“不止如此，阮贵妃她来自云南边境，擅下情蛊，当初奴婢已经劝过皇后娘娘不可将巫蛊一事，引进京，皇后娘娘却如何也不肯听劝，一直说、一直说……”
“你住嘴！胡说八道什么！”林皇后看着陈姑姑，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心腹居然会在这时对污蔑她。
“皇上，臣妾是无辜，您莫要听她血口喷人！”
宣帝怒声道：“给朕继续说！若有半分虚假，朕便教你五马分尸！”
陈姑姑立刻哆嗦着，将林皇后原本要对相爷做事，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本意是要按排阮贵妃在分香时引起苏相注意，不知为何，礼部人听错了吩咐，竟将她安排到皇上跟前，才会、才会……”陈姑姑不敢再说。
自此，皇后与林氏一脉，大势已去。
林皇后被废除皇后之位，幽禁于冷宫之中，再也得不到宠幸，孤老终死。
宣帝不止下令斩杀林氏两位国舅，甚至诛连九族，就连安排阮骊姝进镇国寺礼部也难辞其咎，礼部尚书亦是诛连九族。
萧家虽没有倒，在这一次混乱不堪局势中存活下来，萧嫔却因为之前皇上对自己与萧家无情无义，再也无法面对帝王。
大皇子倒是还有争皇位之心，只可惜事与愿违。
原本解除情蛊之后，就恢复元气宣帝，在处决完林皇后及林氏一族不久，一夜之间满头满白，苍老许多。
无论众御医及太医们如何诊断都无果，最后才从一名游医口中得知，原来一旦中了云南情蛊，便难逃一死，无药可医。
下蛊死了之后，中蛊之人虽然能恢复神智，却会快速衰老，最多活不过半年。
宣帝听见自己不久于世，一开始虽然难以接受，但他到底是冷静帝王，不过数月，便快速地将皇位传给太子。
他知道，他儿子太多，个个野心勃勃，是以才会连与太子一块长大沈季青，都要对他下此毒手。
宣帝不愿自己死后沈星阑又陷入皇权争夺之中，在自己尚未离世之前，就将皇位传给太子，自己则决定在最后日子里，再不管宫中之事，出宫历游。
元庆十三年，盛夏，齐宣帝退位，太子沈星阑即位，次年正月，改年号永和。
※
两个月前，元庆十三年，仲夏
苏玉原本就是被冤枉，没有沈季青从后阻扰，在沈星阑帮助下，罪名很快就被洗刷。
只是当初他被带离苏府时，还是京城女子们见到都会忍不住回头“琢玉公子”。
如今旁人见了他，虽然也会回头，但见他眼神却都不一般。
苏玉倒是无所谓，他身陷囹圄那么多天，就连他自己都嫌自己。
就在他准备乘上太子为他准备马车回府时，却见到一抹熟悉身影，不由分说，朝他扑来。
苏玉愣怔了好半晌，才慌张地将人从怀中扯开。
“脏！”
江子菁却是不发一语，再度扑回他怀中。
苏天扬就跟在江子菁身后，见到大哥一身狼狈模样，不由得笑道：“看来嫂嫂对大哥确是真心，哎哟，大哥如今这模样，连我都嫌弃，也就只有嫂嫂能忍受得了。”
江子菁听见苏天扬称呼，更是羞.得不敢抬头。
苏玉微微一怔：“你方才喊子菁什么？”
“二哥喊，自然是嫂嫂。”苏天扬还未开口，就见苏长乐扶着腰，捏着帕子，掩着口鼻，笑脸盈盈从一旁马车被扶了下来。
这搀扶着下马车不是旁人，正是太子沈星阑。
苏玉见到太子夫妇居然亲自来到大理寺门口，脑袋有点发晕，甚至怀疑这是自己幻觉。
不过怀中温香暖玉紧紧揽着自己，一再告诉他，这是真实。
苏玉蓬头垢面，再也不似往日那般翩翩公子，见到这么多人来接自己，饶是素来极为淡定他，此刻也不免有些难为情。
苏长乐此时有孕五个月近六个月，肚子已经完全显了出来。
沈星阑其实是不想让她出宫跑这一趟。
只是她实在太不放心，前世她连兄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一世兄长又是因为被她牵连关系，才会被沈季青害得入狱。
她心中疚愧难安，无论如何也要亲眼见大哥平安无事从大理寺监牢出来，才能安心。
沈星阑一向说不过她，最后也只能陪她过来。
苏玉松开江子菁，拉着她一块行礼。
接着才又听苏长乐说，原来早在一个月前，苏父在苏母坚持下，已经点头同意他与江子菁婚事。
苏玉没想到自己坐一顿冤狱，再出来居然连媳妇儿都有了，心中激动难以言喻。
苏长乐看着大哥喜滋滋模样，不由得跟着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那头苏天扬还在与苏玉说什么，这头沈星阑却是迫不及待，又揽着人往回走去。
苏长乐与大哥相见连一刻钟都不到，居然就又被沈星阑带回马车上。
“沈星阑，你干嘛！”苏长乐恼怒地娇嗔一声，却不是真生气。
沈星阑皱了皱眉，一脸嫌弃：“那里太脏。”
苏长乐哭笑不得，依.偎在他怀中，绵.软小手在他背上反复摸着。
“真好了吗？”
之前沈星阑要她二哥下手重一点，她那傻二哥居然真就对他下狠手。
要不是她上前阻止，沈星阑说不定到现在还下不了榻。
沈星阑静默片刻，摇头道：“还没。”
苏长乐这下急了：“所以你又和岑太医一块连手骗我？”
她再三跟岑景煊确认过沈星阑伤势，岑景煊一再保证沈星阑已无大碍，她才会吵着要出宫见大哥。
若是知道沈星阑伤还没好，她也不会仗着他宠爱，如此坚持。
沈星阑笑着将小娇儿轻揽入怀，另一只大手，温柔覆在她隆起肚子上。
肚子里小家伙，依然顽皮很，他手才一贴上去，就迫不及待地咚咚踹着。
沈星阑感受着掌心底下，强而有力震动，看着一脸焦急苏长乐，心中充满无以言喻极大喜乐与满足。
他安抚地吻了吻.她脸，温热薄唇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没有骗你，只是，囡囡还没给我呼呼哎，所以还没好。”
苏长乐顿了下，想起不久前，沈星阑一直在她面前装疼时，她心急之下脱口而出话，雪腮迅速地蔓上一抹羞.涩红。
“沈、星、阑！”
太子座驾内，一开始传出太子妃羞答答嗔怒声，接着便是太子低沉而愉悦爽朗笑声。
坐在座驾外头秦七与四喜，听见太子夫妇两人嬉笑声，不由得相视而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