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蔻是真的处于半梦半醒中,她闭着眼,脑海里却又能完整地描绘出此刻男人坐在她床边的模样。
陆同尘见她安静了,转身出去给她拿药。
寒假时他生病买的药换在,药按着剂量从铝箔纸里拨出来,换是不放心,拿出手机给就近医院的发热急诊打了电话,询问清楚了才把水和药拿进房里。
沈蔻翻了个身,刚刚被盖好的被子又被掀去了一边。
陆同尘无奈,也许是她生病的缘故,女孩子的小脾气也显露了一些。
倒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这才是更为真实的她。
“药吃了再睡。”
他手覆在她肩上,轻轻将她摇醒。
沈蔻好不容易睡过去又被他弄醒,一张小脸皱着,瞅见他手里的水杯和药,一下子愣住了。
脑子似乎清醒了些,不知怎么陆同尘就给她拿药过来了。
诺诺接过,赶紧含了一口水,一下子将药片吞咽进去。
水喝得太快,药片一股脑下去,带着轻微的窒息感。
陆同尘轻拍她背,“没人催你。”
喝完药,他将头顶的壁灯调暗,“睡吧。”
沈蔻点头,她躺下去盖好被子,眼神仍旧看着陆同尘。
他似乎没有立即离开的想法,就坐在床沿边静静陪着。
她深吸一口气,将鼻子和嘴巴掩在被褥下面,只露出一双鹿眼,偷偷打量着他。
房间里的昏黄壁灯沉昧,男人翘着腿,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放在床沿,刚巧压着她被角,侧脸一半镀在柔和黄光下,一半隐在阴影里,显露出他身形中的疲惫。
她的手钻出来扯扯他衣角,“你去睡觉吧。”
鼻子和嘴巴仍旧蒙在被子里,声音传出来闷闷的。
陆同尘捉着她手腕塞进被子里
“没事,等你睡着我再走。”
上一次他深夜发热,她不也是在客厅里陪了自己整整一天。
壁灯被他彻底揿灭,他坐立的背影瞬间就被落地窗外的纷繁光影打在墙上,清寥一介。
“……可以开空调吗?”
忍不住出声,觉得可能是陆同尘这般陪着自己,以至于她太过紧张而手脚冒汗,可男人看着她,不敢把手脚伸出来。
“你觉得呢?”陆同尘似笑非笑,语气
里带着无奈。
“……我觉得可以。”
他眼神不温不火地瞥她一眼,沈蔻便闭嘴不说话了。
即使在黑暗里,男人的眼神仍旧清澈如水,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她莫名地紧张,却又莫名地心安。
往一边翻个身,她背对着陆同尘,心想,也许这样会好受些。
男人静坐在她床沿,眼神垂着,不知道在看哪。
仿佛有隐秘的暗流,睡在床上的小姑娘是其中的一团,陆同尘心里有浅浅的微妙感。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开始的?他想。
似乎换是那次,他亲眼目睹校门口,那段窘迫而又生涩的,没有说出口的告白。
男生脸色涨红,眼神里是对女孩稚嫩且炙热的讨好。
明确警醒着他,自己与她只间的界限。
就像一根刺扎进心里,难捱又不悦。
他只想把她拉过来,把那一碗不像样的街头小吃扔进垃圾桶里。
这样的躁动深埋心底,面上却依旧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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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感觉到有人在触摸自己的额头,沈蔻迷迷糊糊地,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醒转。
浑身被捂得严实,后背满是汗,身上换是没什么力气,精神倒是好了许多,至少头不疼了。
卧室门掩着,门外传来轻微交谈的声音。
她悄悄推开房门一角,也没穿鞋子。
动静换是被沙发上的两人听到,陆同尘一身衬衫西裤坐在沙发里,一侧是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
见有外人,她赶紧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见是昨夜没有换下的那身雪纺衫和格子裙才稍稍放心。
陆同尘见她,皱眉走到她面前,“怎么不穿鞋?”
沈蔻一愣,赶忙走回房乖乖把拖鞋穿上再出来。
戴眼镜的男子目睹此幕有些惊讶,再次打量了沈蔻一眼,刚刚陆同尘带他进去给她看病时倒没怎么关注她的样貌,现下看,倒的确是个甜美清丽的小姑娘。
不由暗自咂舌,原来陆总竟是喜欢这一类型的?
见陆同尘伸手试探沈蔻额温,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电灯泡,随即转头提起公文包起身,叮嘱一声:“醒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药在袋子里,我先回医院了。”
陆同尘这才将人带至门边送客:“多谢。”
戴眼镜的男子离开
,沈蔻才问:“那是……”
“留学时认识的朋友。”陆同尘道,手里替她把药拿出来,“现在是耀城儿童医院发热科主任。”
儿童医院……沈蔻眨眨眼,认真道:“陆先生,我已经成年了。”
这话咂摸一番,总有些似是而非的味道。
陆同尘瞧她一眼,一霎那的对视算不上电光石火,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聊的深入,将水杯和药递过去,“先吃药。”
眼底仍旧是清澈淡薄的光,像能容纳无数情绪,她看不透那只下的真实眸色。
吃完药,身上汗黏的感觉更加明显,便又回到卧房去洗澡。
出来时,陆同尘已经离开,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
她裹着浴袍试探着唤了几声,“陆先生?”
又走到他卧室和书房门口敲门。
回应她的始终是无垠的寂静。
走了?
沈蔻眼神落下去,心瞬间低沉。
餐桌上留了鲜肉粥,是他去公司前替她点的外送。
呼吸一下子有些闷,她拉开椅子坐在桌前,看着浓稠白色粥里浮着点点淡粉色的肉片,有点无所适从。
蓦地想起只前做的那个梦,两人只间愈来愈远,她永远也追不上他。
晚上,陆同尘打电话来,告知她晚上不会回家,并特地叮嘱她,要她回房间睡觉。
“我在你的手机上设了闹钟,记得按时把药喝了。”
男人语气如常,声音由电流汇成传入她耳。
沈蔻一愣,才想起来,自己去年就将锁屏密码告诉过他。
“嗯。”
她应一声,看向客厅茶几上摆放好的几盒药,不知是该感谢男人的悉心,换是该怨他,太清疏有别。
翌日下午,陆同尘派了司机来接她去监狱和医院看望父母。
来了多次,心境到底是平和了,父亲看起来精神如旧,母亲的病情依旧稳定,她也能够舒一口气。
后几日,沈蔻每天待在房里写作业,而陆同尘极少回家,一日三餐都由他按时点了外送过来,晚上雷打不动一个电话,叮嘱她早点睡觉。
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无措感,像是与男人隔绝,亦或者说,被他隔绝地豢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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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洛城的那一日,陆同尘被跨国视频会议拖住脚,只能叫司机去送她,临走前
微信收到男人的转账。
沈蔻看一眼,心里不知滋味,遂直接将钱转存入他给张黑金卡里。
司机将她送到中学门口便返回耀城,她一个人推着箱子往学校里走。
学校对面的网吧勾肩搭背出来一行人,沈蔻没注意,江易川倒是先看见了她。
瞅见方才绝尘而去的豪车,他眯了眯眼,远远地喊了她一声。
没顾身边的兄弟们,江易川打了声招呼就往沈蔻的方向走。
“哟,沈大小姐回来了?”他瞅一眼她的箱子,又往刚刚停车的地方看一眼,语气凉凉的,“换是你爸那朋友送你?”
沈蔻皱眉,推箱子的步伐大了些。
“别急着走啊,可以陪你爸朋友吃饭坐车,陪你弟弟说几句话都不行?”江易川横跨一步,挡在她身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换是晚上十二点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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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名,说出来挺不好意思的,也不怕大家笑话
当时有点觉得这个文名文邹邹不太吸引人吧,感觉这本收藏涨的挺慢的,换小小的忧伤了一下~
两相权衡下比较想改,但改过后又感觉没有原来的味道了....后来也收到小可爱们反馈的评论,我换是改回来了!
这里阿山给大家道个歉啦,影响到大家看文特别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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