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坐着吧。”许嘉恒,“记得,等下走之前,给老九道歉,毕竟她是雪团的救命恩人,你刚才那副模样,有些无礼。”
许诗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许嘉恒看她老实了,转头对许念他们道:“耽误了些时候,九妹抱歉。”
“没事没事。”许念不在意地摆摆手,松了口气,幸好这个七公主不是完全不讲理,不然今天这顿饭怕是吃不了了。
“赶快吃吧,要凉了。”
许念招呼众人动筷子。
许嘉庆一点不客气,拿着筷子毫不犹豫伸向鲜椒兔,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啊,好麻!嘶!”
一口兔肉咽下去,许嘉庆张着嘴,无助地看向许念,双眼失神:“九妹,我舌头好像没有了,感觉不到了。”
“你喝口水缓缓,鲜椒兔有点麻,不常吃的话可能一开始不适应,等下就好了。”
许念建议道。
“好吧,那我先吃别的吧。”
许嘉庆叹气。
而林璟和许嘉恒也跟着吃了口鲜椒兔。
兔肉十分滑嫩,牙齿轻轻一碰,ròu • biàn分开了,滚落在舌头上。与此同时,一股麻意顺着牙边、舌尖往上涌,蔓延至牙根、舌根,整张嘴瞬时沦陷,陷在这种酥酥麻麻里。
他们不像许嘉庆那般不能吃麻,等着口内适应了初时那种麻麻的感觉,发现居然还有一层惊喜在后头。
这种麻意不是单纯的、浅薄的麻,它是有层次的,里面似乎裹挟着兔肉的鲜香滑嫩,细细咂摸一下,唇齿间渐渐覆上一层极浅的肉香。
慢慢品着这丝肉香,一股子辣味顺着肉香逐渐攀沿而来,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占据口腔的各个角落,因着麻意蜷缩的味蕾顿时被唤醒,感受着纯正的辣味所带来的快意和爽感。
“嘶!”
许嘉恒轻哼一声。
“麻倒是还勉强能接受,就是有点辣。”
许嘉庆道。
“嗯。”
林璟深以为然地点头。
“不过,有点好吃。”
他难得没有别扭,肯定道。
鲜椒兔先是花椒的麻,敏感一点的,舌头可能会像许嘉庆那般暂时失了知觉,僵成一团。但这份麻又很是不同,有着花椒的麻香,内里藏着肉香。
待麻香过后,辣味儿咆哮着,像是卯足了劲儿,“呼”一下带着所有的气力席卷而来,整个舌头顿时变得麻麻辣辣的,让人想放弃,又舍不得这份滋味。
林璟和许嘉恒便是这番状态。他们舍不得放筷子,吞咽了口中的肉,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再度举筷子夹肉。
一口生麻,一口纯辣,麻中有辣,辣中藏麻,小小的兔肉丁载着又麻又辣的味道在他们味蕾上肆意狂欢。而他们也愿意沉浸在这难言的舒爽中,品尝这份少有的人间滋味。
他们一筷子又一筷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甚至有种在竞速的感觉,好像自己迟疑了一步,对方便会比自己多吃两块肉。
林璟与许嘉恒对视一眼,四目相对,迸射出无限火花。他们仿佛猜到这种可能,举筷子的速度更快了。
“不行,他怎么能比我多吃?”
两人的心里想法竟在此刻意外同步,只想多吃两口肉,丝毫顾不得自己的嘴唇是不是被麻得没知觉了,也不在乎唇瓣因着浓香的辣味而变得红肿,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吃!多吃!
速度要快!更快!
他们吃得畅快,“嘶嘶哈哈”声此起彼伏,休息中的许嘉庆坐不住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了?给我留点儿啊。”
他不满开口,试图挽救盘中急剧减少的鲜椒兔肉。
然后他就发现,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林璟和许嘉恒夹肉的动作似乎更快了点?
他居然看见了一个筷子的虚影,许嘉庆以为自己眼花了,不可置信地揉揉眼后发现虚影还在,当即,他不再犹豫,加入了抢肉大军。
“啊,好麻!”许嘉庆这回学聪明了,没有住嘴,而是接着再吃,管它麻不麻,肉先吃到嘴方是王道。
“嗷!好辣!辣死了!”许嘉庆惊呼出声,他没想到麻香之后是更强势的辣味,刺激得他眼泪差点出来。
他忍着泪意,努力往嘴里塞肉。
林璟和许嘉恒吃得速度太快,鲜椒兔几乎只剩了个盘底。兔肉和辣椒混在一起,全部浸在香浓的汤汁里,而浸过汤汁的肉块比方才味道更浓更厚,那份属于它的麻辣也变得愈发势不可挡。
一口吃下去,肉是嫩滑可口的,唇齿留香,但肉不是单纯地只有肉香,还有盐的咸香、花椒的麻香、兔肉的鲜香,亦有辣椒的纯辣佐之,多种滋味组合,一时之间,唇齿在惊叹、味蕾在狂欢,而许嘉庆自己在抹眼泪。
他被辣哭了……
“呜……太好吃了!”许嘉庆一边吞肉,一边感慨,声音里居然有几分哽咽。
许诗琳在一旁坐着,目睹着林璟他们抢食,不由得瞪大眼睛,里面是满满的难以置信。在她的认知里,即使是许嘉庆,他们吃饭的样子何曾这样……狂放过?
大家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遇到味道稍好的,也不过是矜持地多吃两口,从不会表现得太过明目张胆,显得自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丢了皇室的气度。
可现在,他们是怎么了?
就这么毫不顾忌地抢食,甚至将“食不言、寝不语”的抛诸脑后,更何况这四人中,其中一个是自小眼高于顶、什么都看不上眼的林璟,一个是她规矩大于天的二哥。
她产生了一丝丝动摇与怀疑。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