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沈霖音说:“奴婢和岑将军当然不一样,雍王就算还活着,复立后当上皇帝,也未必能容下一个妓子所出的女儿,杀父之仇和岑叔的恩情,奴婢知道哪个更重,也知道自己该怎么选。”
面对江袖坚毅的眼神,沈霖音意识到自己出师不利,可以结束这次的会面离开了,但她并没有就此打消利用江袖的念头——
再坚定信念又如何,这世上明明知道,却不得不违背本心去做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沈霖音离开之际,江袖还问她:“皇后娘娘,奴婢分明记得,您与岑大人不曾有过恩怨,如今为何不惜让岑大人背负骂名,也要让奴婢为雍王翻案?”
沈霖音当然不会告诉江袖自己想让她女扮男装当傀儡皇帝,甚至在一开始的计划中,她想的就是先让江袖被仇恨冲昏头脑,然后再告诉她雍王之子说话的分量会比雍王之女更重,骗她女扮男装,出现在朝臣面前,为雍王翻案。
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将她推上皇位,一旦后退便是万丈深渊,自是由不得她后悔。
所以眼下,面对江袖的答案,她的回答是:“无论是谁,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顾及那无用的身后名做什么。”
江袖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意外,还胆大包天地对她说了句:“皇后娘娘,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霖音冷笑:“谁不会变?”
萧睿变了,她变了,就连岑吞舟,不也曾忘却自己最初的模样,变得面目全非……
岑吞舟真的变了吗?
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沈霖音突然想起江袖方才所说的话。
岑吞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招来杀意,甚至提前备好了书信,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半分收敛。
为什么?
为什么??
总不能是他根本就不想活了吧!?
沈霖音眉头紧蹙,就在这时,马车行入宫门。
嬷嬷出声提醒沈霖音,沈霖音睁开眼,下了车,改乘步撵回自己的寝宫换衣服。
她换好衣服,又乘步撵往紫宸殿去。
紫宸殿是皇帝的寝宫,皇帝近来又“病”了,她得时时过去看着才行。
她从步撵上下来,一抬头,就看到玉阶上伫立着一抹紫色的身影。
她扶着嬷嬷的手一步步迈上玉阶,来到了那人面前。
“下官见过皇后娘娘。”燕兰庭离开望安庙后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或可一劳永逸,就回府换官服,朝皇宫来了。
“燕大人免礼。”沈霖音问:“不知燕大人来此,可是有要事找陛下商量?”
燕兰庭直言不讳:“下官是来找皇后娘娘的。”
“哦?”沈霖音面上带笑,心里却在猜燕兰庭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谋划。
燕兰庭看了眼皇后身边的嬷嬷宫女,皇后知意,让他们都远远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