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最终还是没有带上燕兰庭一块。
马车从相府侧门离开,岑鲸初时还在马车里坐着,等出了城便改骑马,一路护送沈霖音到城外长坡。
沈霖音此番离京,不仅带了萧卿颜给的护卫,还带了两个丫鬟,其中一个便是昔年同沈霖音走得很近的那个小丫鬟,另一个丫鬟是岑鲸早就备下的,会些武功。
在战场上伤了一只眼的护卫负责赶车,他停下马车后,车窗帘子被人从里头掀开,掀帘子的小手又白又嫩,肉嘟嘟的。
手的主人也长得又白又嫩,粉雕玉琢的小脸叫人很想伸手捏上一捏。
岑鲸也确实伸手探进车窗去捏了,小家伙乖巧,被捏也不反抗,还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岑鲸,朝岑鲸唤道:“阿鲸姨姨。”
岑鲸笑着:“在呢,怎么了?”
小家伙扒着车窗,嘟嘟囔囔地问她:“离开京城之后,娘亲出门是不是就不用遮脸了啊?”
小家伙聪慧,岑鲸也不糊弄他,回说:“是啊。”
小家伙一听,不能去看花灯的那点委屈顿时散去,开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两人说话间,沈霖音提着裙摆从车上下来,应该是要好好同岑鲸道别的,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往种种,如今再去回忆,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甚至就连“萧睿”这个名字,也逐渐变得陌生了起来。
她嘴唇嚅动,最后只简单说出一句:“我走了。”
岑鲸:“一路平安。”
沈霖音脸上带出笑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轻松了许多:“借你吉言。”
马车在岑鲸的视野中远去,那叫沉安的小小少年舍不得她,每次探出车窗发现她还在,都要挥舞小手,同她道别。
几次后,马车彻底看不见,岑鲸不用再担心小家伙探出车窗看不见自己会失落,拉扯缰绳调转马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回到城内,大街小巷洋溢着欢快的节日气氛,还有大老远赶进城的商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岑鲸路过明德书院,因还未到开学的日子,明德书院大门紧闭,不见人烟,但为了响应节日,书院的墙檐上也挂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岑鲸骑着马,顺着书院的墙缓缓行过,抬起的手正好能碰到灯笼尾部垂下的穗子。
当年那场纵火案,顾掌教牵涉其中,被捉拿入狱。萧卿颜忙着夺位,就让安如素暂时兼任了掌教一职,过后寻到了适合顶替西苑监苑一职的人选,便正式任命安如素为掌教。
期间也有人以“不甘”为名替叶临岸抱不平,说就算轮,也该轮到叶临岸做掌教才是。
可叶临岸并不在意做什么掌教,他当年辞官来书院教书,也不全是因为在官场上混不下去,更多的,还是有感自己曾经在书院读书时被欺辱的遭遇,想要做些什么。虽然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让天下所有书院都杜绝孤立欺凌之事,但至少在他管理下的东苑,不会存在那样的现象。
说来叶锦黛有跟叶临岸说过,说岑鲸就是岑吞舟。
叶临岸不信,却也仅仅只是不信,因为面对岑鲸,他总会忍不住多几分优待,控制不住地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