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我并没有从这次袭击中获得任何有用的情报。”说到这,玛奇玛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在场没有比她的职位更高的干事,她心情不佳时,诸人办事的效率都不自觉地加快。
她看向那辆漆黑的吉普车,陆续赶到的手下已经叫来了后援部门,拆解它的残骸并完整地装在拖车上,以便检索线索的部门可以迅速接手,不受警方扣押的困扰。
一位正用异能破拆的干事回头时接收到她的目光,立马挺直腰板,额头冒起细汗,却收获得了一个意外的来自mafia干部的安抚与鼓励意味的礼貌微笑。
对于尽心工作,可以带来利益的部下,这位少女干部从来不吝啬缓和的态度和适当的夸奖。
玛奇玛缓缓地转过头来,已然恢复了没有温度的表情,继续展露笑容的欲望也消散了,面对着中原中也时,她低着眸,有些兴致恹恹的样子。
平日里素有的客套的模板被卸下,这种短暂的情绪流露让看着她神情的中原中也心里莫名地也烦躁起来。
“没什么的,”他突然出声安慰,因为太过突兀,所以显得有些难以遮掩的笨拙,又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有什么用。于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是我追捕不力,来得太迟了,才让您受到这样的困扰。”
玛奇玛没有否认他的说法,也不打算把“不,是我的错才对”的老套黑手党话题继续下去。她厌腻这种无限循环的责任互揽,给双方都会带去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中原中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使二人谈话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只听着玛奇玛继续回到了公事的话题上的话语,“我感知到车上有异能者的气息,或许是经过异能的加持,又或许是曾经驾驶它的人留下的。”
“是空间系的异能展现的一种瞬移吗?”中原中也低声呢喃猜测道。
但既然精心规划了袭击对象,又怎么能够如此的巧合在诸多不确定因素中,从大几公里以外的黑池巷,来到甜品店,让mafia最出色的侦查员也苦恼于其中路线呢?
就在中原中也低头忖思其中的细节之处,玛奇玛把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冷不丁地道:“这次多亏了龙之介君,我才能够从险境中及时脱困。”
“哦?”中原中也暂停思绪,看向猛然抬头、表情有些怔愣的芥川龙之介,有些意外地挑眉,“芥川?”
他的意外是有道理的,芥川龙之介以强大的、切割一切的异能迅速获得内部的上升渠道,比起理智的指挥者,更像是有着部分指挥权的杀戮机器。
其莽撞残酷的、蔑视弱小的举动让任务结束得很快,却也没有什么继续探查的余地,因为所以胆敢反逆mafia的人都被利落地抹消掉存在了。
所以这次也很干脆利落地把用异能突然袭来的吉普车一分为二了吗?
迎着中原中也的目光,芥川龙之介无奈地张口,哑声解释:“我……”
他并不清楚玛奇玛说这句话的用意,在他看来,自己彼时只是沉浸于用完甜点后的短暂喘息,如果不是玛奇玛的提醒,是避免不了正面与高时速、经过异能加持的吉普车对抗的。
芥川龙之介有些烦闷无措地看向玛奇玛,却被她漫不经心传递来的眼神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贫民窟出身的少年早已看惯了威逼利诱的凶恶,甚至于厌憎嫌弃的信号也可以平淡地接收,他总是以一贯淡漠带着些戾气的神情来武装自己,获得部下的尊重。
但此刻玛奇玛的黄瞳里盈满的情绪却是那么的不同,温柔和信任平静如湖水,像在耐心陪伴地安慰,又像是暗示一般的无声嘱托。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像颤颤的溪水恋人,又像是严厉如秋的母亲,这样珍惜的事物,此刻就这般容易地施舍给了我。
他要说的话突然哑在喉中。
玛奇玛只看了他短短几秒,就没有留恋地收回目光,那可以被视为月光凝聚的柔情轻描淡写地被掠过了,她继续陈述道:
“事发时我虽然看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故,却没有足够的能力闪避开,是龙之介君发现我的不对劲,及时行动,才让我免于被卷入车轮之下,受很重的伤甚至于死亡。”
玛奇玛的本职异能在mafia除了森鸥外和她较为亲密的部下以外并没有人清楚,从之前剿灭micmic的事件中看,或许她的异能就是剪切旁人的异能,为自己所用也说不定。
中原中也上个星期曾看到她伸手接过文件的指腹贴着花纹可爱的小熊创口贴,这是五十岚鸣声跑遍整个楼层,从文职女员工手上为她借到的。
毕竟强大的异能者能很轻易地加快这种小伤的愈合,基本不会备小小的创口贴,但她被薄薄的纸张划破的伤口,却需要用到它来防止感染。
在进攻型的异能者面前,如果不加保护和抵抗,她的身体会如薄纸般被轻易搅碎的吧。
想到这,中原中也下意识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玛奇玛,皱眉道:“实在太危险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芥川确实做得很好。”
他视线又定在她的指腹上,已然没了创口贴的踪迹,上次被划伤的伤口已经好了吗?
强大的、可以单独带领部下剿灭逃亡组织micmic的玛奇玛,神秘又柔软,那么容易就会被摧毁,居高临下的褒奖也温和得像春风。
芥川龙之介听到她一字一句地道:“龙之介君是很得力的部下呢。”
看着她愈合完毕的手指,中原中也把想询问的话语又压回去,却没什么大的反应,淡淡的道一句:“是吗。”
“是的。”玛奇玛坚定地回答,望进中原中也的湛蓝眸中,道:“这让我很幸运,能够安然无恙地等到此刻中也君的到来,迅速进入到案件的侦查中去。”
重点听在前半段的中原中也心中不知何时皱起的褶皱,忽然又被温吞的烫斗缓缓贴过,烫熨平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