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他去医院么?”李游书在旁边看着,低声对欧阳思说道。
欧阳思满不在意地抬抬手杖打消李游书的疑虑:“无所谓,这些待会儿再说。”
说罢,他慢慢走到瘫靠在车边的关恩昊面前,俯身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关先生,昨天刚见,今天就迫不及待光临寒舍了?”
见欧阳思靠近,关恩昊仿佛发狂的恶犬一般猛地向他扑去,瞪着那双发红的眼睛向欧阳思吼道:“欧阳思!你这个王八蛋!!”
欧阳思见状“哦呦”一声,步履轻盈地向后一闪,躲开了关恩昊的扑咬。
见关恩昊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欧阳思回想起他昨天对自己那副清高的虚伪态度,不由得嗤笑起来:“您这是做什么?昨天在会议上都没有这么激动,今天怎么反而一副狂犬病模样。难不成您已经富裕到对账户里的数字毫无概念,今天起床发现早饭连鸡蛋都吃不到了,才意识到我剥夺了您的财富是一件多么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么?”
说着,欧阳思伸手拍了拍柳仕良的肩膀:“那您昨天就应该跟白幸一起冲上来,柳先生可以送你们俩结伴上路,没准你们还能碰上刚死没多久的欧彦君还有蔡媛姮呢。”
关恩昊扑空,此时匍匐于地重重嘶喘着,抬起头来恶狠狠瞪着欧阳思:“为什么,为什么连刘茗和关雎都不放过!!”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打在了欧阳知和李游书脑袋上,也令欧阳思为之一惊。但欧阳知显然反应更加剧烈,听到这话的瞬间眼前发黑,向后一退险些坐在地上。
“欧阳!”见欧阳知站立不住,李游书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她,“没事吧?”
欧阳知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则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欲加之罪的意思了,”欧阳思见妹妹颇为埋怨地瞪着自己,脸上不由得降下一团灰霾,阴着脸对关恩昊说道,“我想杀的只有你,杀你妻子和女儿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关恩昊大手一挥,继续冲欧阳思吼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狼心狗肺、毫无人性的东西!我真是看错你了!!”
欧阳思看着关恩昊那副穷途末路、歇斯底里的狂怒模样,再结合他至今的所作所为,便确定他并不是在撒谎,于是撅起嘴巴为难地思索了一会儿。而关恩昊在此期间一直高声叫骂着欧阳思,诅咒他的残忍以及欧阳家对钟城的控制,哭诉他爱人与女儿的无辜。
欧阳知在一边听着,关恩昊越是声嘶力竭、绝望无助,她的心里就越是感到羞愧与悲伤。她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到头来竟然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保护不了!
“游书,”终于,听够了关恩昊的叫骂,也厌倦了哥哥的沉默,欧阳知闭上眼睛对李游书低声说道,“我们回屋吧。”
李游书闻言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欧阳思向屋里走去,欧阳思见妹妹转身离去,连忙高声呼道:“小知,不是我。”
欧阳知闻言站住脚步看向她曾经十分信任的哥哥,回以了一个极尽失望的悲凉目光,随后便在李游书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向别墅走去。在门口观望许久的艾琳娜见状连忙上前,与李游书一同将欧阳知接入屋内,并冲欧阳思远远鞠躬,关上了房门。
欧阳思呆愣愣应对着妹妹离去前的失望神色,许久后才重重咽了下唾沫,没有说话。柳仕良见状也大气不敢出,只静静地揣手肃立。
关恩昊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再加上遍体鳞伤,只能不住地喘息着改匍匐为瘫坐,靠在车边狠狠瞪着欧阳思。
欧阳思咬了下嘴唇,随后终于从沉默和呆愣中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关先生,令正与令爱的事情,我确实不知,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
说罢,他冲保安王队长招呼了一声:“送他去医院。”
然而就在他扭头的刹那之间,关恩昊忽然从腰里掏出了一把shǒu • qiāng对准了毫无防备的欧阳思:“你陪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枪声响了三下,随后便是关恩昊的凄厉惨叫——柳仕良在接住三发子弹后将他持枪的胳膊给一脚踹断并将枪给踢向了远处,开放性骨折刺出的断茬鲜血直流、触目惊心。
关恩昊绝望地瞪着欧阳思与柳仕良,发出了非人般的怒吼。他本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危在旦夕,但至少可以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履行自己作为一家之主最后的责任,用行动来反驳柳仕良对他“忽视关雎”的那通失望话语。然而他没有料到,欧阳思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是欧阳思故意为之?是欧阳思意外为之?亦或根本不是欧阳思为之?
不重要了,因为这一切都因欧阳而起,也只能随欧阳而终。
欧阳思看着关恩昊那副狼狈惨烈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声,走过去拾起了地上的枪,冲着关恩昊的脑袋毫无犹豫地连开三枪。
李游书推门而出,恰好看见了欧阳思开枪shā • rén的一幕。
解决了关恩昊的问题,欧阳思将那把枪揣起来,对柳仕良说道:“打听一下刘茗和关雎的情况,找人把死尸抬出去,顺便把负责关恩昊的杀手找来。”
随后欧阳思又看向李游书,摇着头抬手指了他一下,似乎是在责备他为了欧阳知而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做完这些,他不动声色地习惯性整理了一下睡衣衣领,扭头向自己的宅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