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李游书的反抗,孟东一的眼中闪过诧异的微光,随后点头应和:“你做的好,那小子嘴不干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必你这么一打,他以后就不敢再满嘴喷粪了。”
说完,两人同时微笑着,手却已经因为互相较劲把手握得紫红一片。
确实不是盖的。李游书看着孟东一,与他料想的一样,这毫无习武迹象的男人确实仅仅凭着肌肉水平就拥有了令人恐惧的力量,而这力量此时已经由那紧紧抓握李游书的手指间传到了过去。
但在孟东一眼里,李游书同样是令他吃惊的存在。他对自己的力量向来是非常自信——击穿窨井盖、蹬翻小轿车,以及轻松将硬币掰弯、足以在钢材上留下指痕的手劲儿,此时竟然连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清瘦寻常的小伙子都捏不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开始对李游书全力以赴了。
气氛在微妙间变得肃杀起来,两人所迸发而出的杀气令围观的恶汉们都浑身战栗,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着将包围两人的圈扩大了大些。他们的身体本能地认为,如果越靠越近,只会被卷入二人争斗的漩涡之中,化作无辜的沉船。
额头上的青筋在灰黄色的皮肤下渐渐凸起,孟东一在僵持中冲李游书咬牙嗫嚅道:“不愧是被他看中的人,有本事。”
闻言,李游书脚下的马步扎得更加结实了三分以防对方突然发力,并也装出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回应着:“你也不赖啊,虽然是天生的。”
“哦?你能看出来我是天生的?”
“不错,拥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如果刻苦修炼的话,想必成就不可限量。”
“罢了,我没那个兴趣,毕竟……狮子生来就是狮子,不用练,也是。”
孟东一话音一落,两人下沉的劲力直达地面,脚下本就松散破碎的马路在暗暗的较劲下再也承受不住,“砰”地一声爆裂开来。霎时间,水泥碎屑和阴湿的积水都随那澎湃爆发的劲力而四散飞溅,巨大的凹陷出现在众人面前,使他们下意识地退去以逃脱向外扩散不休的恐怖龟裂。
车上的欧阳知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没有料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也能碰上高手,但看他们两个神色都泰然亲和,而对李游书实力的绝对信任让她依旧遵守着男友的嘱托,安然坐在车上没有下来。
“嘿嘿。”看了眼脚下的地面,孟东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啦好啦,不跟你闹了,我知道你很强,我喜欢能打架的人,不过我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白痴。”
说罢,他松开了握住李游书的手,李游书也恰到好处地松了手,双方点到即止。
转身看向先前那个似乎因为资历最深所以能够指挥小辈的枯瘦老人,孟东一豪爽地嘿嘿笑道:“老刘头,这个小伙子是老大看上的人,虽然咱们之间没有上下级的命令关系,不过你应该也不希望跟我动手吧?依我看,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臭鱼皮烂鸟蛋的,再来三倍也不是这兄弟的对手,算了吧。”
见李游书竟然能与孟东一势均力敌,老刘头早就已经心生退意,但那越老越凝缩于内的骄矜和固执令他放不下脸来:“那,他把三子打伤了,怎么算!”
“哈哈哈哈,”孟东一闻言大笑,“老东西你可别不识抬举,是你们不对在先。本事不济,挨打就得站稳,知道了吗。”
说罢,不等老刘头再回应,孟东一冲李游书挥了挥手:“行啦李游书,你们走吧。我以我的人格做担保,今天在东二区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分骚扰,不然,”凌厉的目光从孟东一眼中射出,机枪般扫射着那帮如同草原鬣狗般卑微狡猾而又令人生厌的无名之辈,“就是要跟我孟东一为敌!”
众人闻言无不惊骇,藏在老刘头身边的一个小个子低声问道:“刘爷,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虽是烂命,可咱们也得好好珍惜。孟东一能打能杀咱惹不起,他背后的‘贫困者’就好惹吗!”老刘头说着冲地面啐了口痰,“真他娘的晦气,踢到铁板了,走!”
老头一声令下,众人发声喊,呼啦啦作鸟兽散,蟑螂一般消失在了这破烂城区的犄角旮旯、破屋暗巷之中。
见麻烦消失,孟东一长舒口气,又对李游书说道:“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子的,吃不饱、穿不暖,安于现状、不思斗争,虽然我三番五次地劝他们加入我们,但是没用。他们已经目盲到无法再看见长远利益了。”
李游书对此也有体会,向孟东一道谢:“今天这事儿谢谢你了。”
孟东一闻言摆了摆手:“谢什么,既然认识了,投脾气,那就是好朋友了。快走吧,别让女朋友等急了。”
“我有个问题,你方便告诉我么?”临上车,李游书打开车门又冲孟东一问道。
“什么事?”
“你,还有你徒弟王行,以及昨天袭击我那三个人,”说着,李游书比划起那三个人的模样,“一个瘦麻杆,一个苦瓜脸,还有一个姐姐——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嗯……虽然这个‘一伙儿’听起来像土匪,但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一个组织的。”
“什么组织?”李游书问着,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这个名字他初来钟城时听过,在杨爷的嘴里也听过。
但孟东一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招手逐客:“以后还会再见的,不急于这一时,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