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不生气就好啦。我就怕你因为这事儿跟我生了嫌隙,那我自废武功也心甘情愿啊。”
第二天一早,李游书在手机的震动中醒过来,发现是堂哥韩施的电话。
对他来说,韩施的电话那就是圣旨,是福音。从小到大,韩施对待他最大的态度就是包容,不管李游书闯出什么祸事,韩施都会第一个站出来跟他一同担着,即使这里面没有他的半分过错。
但这次李游书是害怕的。因为这事关他父亲韩授——以韩施的角度来看,有一个绝世王八蛋废了他父亲的功夫,杀死了他没有见过面的养母,如今又把这害人功法教了自己的堂弟师弟,这行为简直是丧心病狂、shā • rén诛心。所以李游书担心当初自己死咬牙不肯吐露此人名讳的事情会被韩施认为是对兄弟情义的蔑视,即使韩授曾经在电话里安慰了一番,也不能打消他心里的疑虑。
现在好了,韩施主动来电,这意味着他没有对自己真的生气。
只是这电话来的真他娘早啊,相差十三个小时还真不是说说,今天算是亲身体会了。
“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了,一码归一码,你学了就学了,只要别干缺德事就好,刀在自己手里,捅谁还是自己说了算。”韩施那头闹哄哄的,也许是在学校走廊里。
“你这说法也忒通俗了,怎么的,你是觉得我现在脑袋里都是肌肉,一丢丢的良言都理解不了吗?”
“哈哈哈,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对了,最近二叔怎么样。我爸说话总是模棱两可,上次跟二叔通话也是云里雾里,闹得我感觉自己跟个十岁小孩一样,啥都不该知道。”
韩施转过拐角,单手接过刚从篮球馆赶来上课的室友传来的篮球,非常熟练地掷回去并示意自己正在打电话:“我爸啊。怎么说呢,大伯应该跟你说了,最近定戢会又有新动向吧。”
“我知道啊,他们又干什么了?”
“定戢会原来不是只有恒玉一个总会么,过去五年里他们在锦官、长乐、沽门、江城设立了几个小的分会,这倒是不打紧,咱们国家地大物博的,只靠一个总会确实忙不过来。但是最近定戢会开始在各个省会以及经济发达城市设立分会,分会长大多都是自徐参上任后便一直唯临江集团马首是瞻的门派掌门,他们受命在全国各地搜罗门派拳种,意图将他们都纳入到定戢会的控制中。有不从的,或是以临江集团的财力进行经济压制,或是直接调集手下门人进行暗中报复,听说思明那边都闹出人命来了。”
思明市是韩授风云集团在南方临江集团势力范围内发展最好的一个分公司所在地,也是风云集团打通南方市场的一个突破点,偏偏是如此重要的地方闹出人命来,李游书很难不怀疑是临江集团故意为之。
“难怪二叔最近这么忙呢,还不让我去思明投奔他。他准是害怕我火气大,看见有人在思明给咱们下绊子要动手揍他们,到时候恐怕就闹得雪上加霜了。”
“是啊,”进了大型阶梯教室,早有一个金发姑娘冲韩施招手并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韩施一边举手回应一边跟李游书说,“而且那些人似乎也开始对风云集团的人动用武力了,听说集团里一位姓王的年轻股东就在夜店里遭到了刺杀,多亏送医及时抱住了一条命。要不是大伯把保护我爸的活计揽到自己身上,我早就按捺不住回国了。”
“你放心吧,有我爸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二叔也能全身而退。”李游书一到吹自己父亲牛逼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
韩施闻言一笑:“我知道。我要上课了,先不聊了啊。”
“行,你快上课吧。我现在可是好生活呢,大豪斯(house)住着,比优特佛羔儿(beautifulgirl)陪着,简直是乐死人啊。”
“你小子少在那炫耀,知不知道‘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的道理,你那个老板对你越好,就越说明他以后有榨干你价值的打算。我在这边待得久了,臭资本家那套简直不要太熟悉。”
“我知道啦,我也时刻提防着呢,好歹也是被二叔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没点防备。上课吧啊,我接着睡觉了。”
“好。”
挂掉电话,坐在韩施旁边的金发女生笑盈盈问道:“在跟谁聊天?”
“我师弟。”
“师弟是……表亲(cousin)?”
“不,学习中国功夫的兄弟,不过他也是我的堂弟。”
“哇哦,看来网上说的是真的,中国人都会功夫。”
闻言,韩施尴尬一笑,也没有多做解释,因为那位社会政治学教授已经在掌声中迈步走到了讲台前。那是一位享誉政治哲学领域的年轻学者,所著书籍甚至直接用于国内大学的课堂教材,所以韩施非常珍惜这次参与公开课的机会。
就在距离韩施不远的后排位置上,一个身穿白色短t、外套漆黑盘扣衬衣的亚裔男子俯瞰韩施,不动声色地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李游书挂掉电话后大大打了个哈欠,刚要转身接着睡觉,房门却忽然打开来,欧阳知一个猫扑跳到了床上:“你要提防什么!”
“吓我一跳!”李游书伸手抱住欧阳知,两人嘻嘻哈哈地在床上闹起来,“我师兄让我提防你哥害我,他说资本家都是一副坏心肠!”
欧阳知闻言拿起李游书胳膊咬了一口:“坏东西,哪个资本家为了从别人身上榨取价值舍得把自己妹妹都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