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虺屏住呼吸,半跪在浴缸边,虔诚而敬仰地看着澄澈水面下的宁静睡颜。
银色的光芒正在排斥着他,警告着他冒犯的行为。但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仍旧沾染着水珠的,圣洁无比的脸庞。
指尖刚碰到水面,就被刺痛了一下,好像面前清澈的液体不是清水,而是某种具有强腐蚀性的化学药剂。
而他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对这种疼痛毫不在意,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用均匀而坚定的速度破开液体的防线。
腐蚀的速度明显比他前进的速度更快。很快他的手指就化成焦黑的浓稠液体。
他不以为意,断口处又迅速生长出新的光洁完好的手指。
他就这么重复着被融化、再生、再被融化、再次重生的过程,终于触碰到白玉一般的皮肤。
就在他的手终于碰到言知瑾的那一刻,躺在水里的人忽然睁开双眼,浅色的眼瞳无悲无喜地看着他。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个本能的动作,一下子又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他咬咬牙,重新开始艰难的尝试,同时笑容满面地说:“又见面了。”
言知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的笑容越发肆意,语气也格外轻慢:“真不巧,又是我。看来你无论是苏醒还是沉睡,都没办法摆脱我。”
他撩动着那些对他来说像是毒药的液体,轻巧地说:“看来你的信徒都很松懈,居然每次都是我先发现你。我是不是可以说,他们都是废物——”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向后仰去,一道水柱从他刚刚的位置直直地冲上天际。
整个房间都在颤动。
浴缸里的人坐了起来,浅色的眸子仿若历经千万寒冬的冰晶。
言虺站在旋转晃动的地面上,张开手臂,不慌不忙,甚至算得上享受地说:“生气了吗?但我说的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