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就趴在娘亲手边上看她缝,忽然鼻端就有些酸酸。
“娘亲好香呀……”她想起来早上的事儿,觉得心里的委屈一波一波地涌起来,“娘亲,我想养一条狗。深色的毛,满嘴尖牙,比我体格还健壮的那种大狼狗。”
顾南音的眼波温柔地落在小女儿的身上,手下的针线不停。
“娘亲也想。要不是有了你,我就养狗了。”
烟雨扁了扁嘴巴,小声儿说话:“我吃的不多的,可以省给狗儿吃。”
母女连心,听着小女儿的话音,顾南音觉出来几分不对劲,这便微抬眼,原本温柔的眼睛里忽的就多了几分严肃。
她搁下手里的针线活儿,唤了一声青缇。
“今儿我走后,谁来了?”
青缇悄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
姑娘怕姑奶奶以后不放心出门子了,不敢说今天的事,可她敢。
“今儿长房的珙二爷又来了。”青缇站在桌案上,带了几分委屈的语气,把今晨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抹了抹眼泪,“姑娘不是突发奇想要养狗,而是被珙二爷给吓着了。”
顾南音只觉得心口疼,抬眼望住了趴在桌案上垂着眼睫的小女儿。
不过十五岁的小女儿,眉眼生的委实美丽,只是额角细细的绒毛、黑亮清澈的瞳仁,说话时的和软语音,还带着一团孩子气。
她心疼地握住了小女儿的手,满心的自责和歉疚。
“都怪娘亲来家迟了……”她叹了一息,吩咐青缇去把她买回来的赤豆元宵热一热,又轻轻问烟雨,“后来怎生把那瘟神赶走的?”
烟雨觉得让娘亲担心了,眉间微微蹙了起来。
“府里忽然敲起了锣鼓,说是西府的宁舅舅入了阁……顾珙就吓得跑了。”她小声说着,对上了娘亲深锁的眉头,烟雨登时有些害怕娘亲担心,嗫嚅道,“娘亲,宁舅舅是谁啊,如何能比大狼狗还厉害呢。”
顾南音的心原本一口气堵在那儿,不上不下的,却被女儿的这句问话给逗乐了。
“乾定六年的会元,大前年的探花郎,如今的内廷阁臣,竟被你拿来同大狼狗比较,可真是要活活气死个人。”
她见女儿小脸皱成了一团,显是心绪有些不开阔。她有心分散女儿的注意力,这便慢慢儿起了话头。
“你也知道,咱们家分了东西二府,这里是东府。西府呢,是你叔祖父一家。这位宁舅舅是西府的六公子,也是娘亲的从弟。”
青缇热了赤豆元宵端了上来,烟雨执汤匙小口小口地喝着,赤豆的香气和小元宵的甜令她心满意足。
“娘亲的从兄弟,便是女儿的从舅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