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先生让我转达一下,有重要的事要指派给你哦。]
试探性地发过去后,本以为又是跟之前相差无二,但过了一会儿,消息界面内第一次出现了来自对方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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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那个问号,比起感叹言语上的吝啬,天使的内心简直是震惊有余。
——不如说这家伙居然真的有在看?
以及,他怎么还没被拉黑。
压根没想过下一步要做什么的天使反应得挺快,他随手打出一串他家附近的地址,说指定要在那里集合,在干脆放鸽子和到时候当面嘲笑这两个听起来都很诱人的选项之间举棋不定。
还不等他做完选择题,又过了几分钟,手机震起来,来电显示是幽灵的号码。
天使:“…………”
早该想到的,所有行动的指示和命令都是幽灵在下达,对方只要去找这位参谋确认就直接露馅了。
他理所当然被幽灵苦口婆心地说教了一顿,大意是虽然不会插手成员间的交往,但还是不要这样恶作剧——最后又问近况如何,需不需要帮忙。
……他觉得自己那点雏鸟情结产生得也不是毫无缘由。
天使在那以后就收敛了不少,隔三差五的骚扰发现鬼依旧已读不回就彻底作罢。
他的生活成了他最厌恶的波澜不惊,时不时感觉行将踏错一步就要坠下万丈深渊。天使只觉得在一切还尚未明了的如今结束还为时尚早,干脆靠那些难得寻到的乐趣将将吊着。
他不在乎自己的行为在旁人眼中如何评判,只是单纯讨厌麻烦缠身,每次都会做到最干净又无可挑剔。
要说转折点,天使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原因无他,实在是日期有趣到耐人寻味了。
没人会说他不是个完美的约会对象,尤其是在年轻帅气又多金有为的光环加持下。当天的那一位似乎尤为满意,揽着他的手臂被哄得笑声连连。
有敲锣打鼓的庆典声远远传来,这跟他们都没多大瓜葛。晚餐后,他自然而然承担起了送女方回家的义务。但经过某条小巷的巷口时,他在偶然间一瞥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天使的记忆力极佳,更何况换谁也不可能忘记一个差点把自己压在墙上掐死的家伙。不过,在那时候,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为自己的走神道歉后就继续了刚才的笑语。
女孩家离得不远,他微笑着婉拒了对方邀他上楼喝茶的提议。
——都是成年人,不会有谁听不懂这样明显到露骨的暗示,他也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毫不掩饰的失落。
但仅此在他心里激不起任何波澜,恰恰相反,在天使站在楼下等那扇窗内亮起灯才转身离去时,升起的想法是这段关系结束在这刚好。
他家在反方向,原路返回就又经过了先前的那条小巷。
满以为对方早就已经离开,但在好奇望过去一眼后,他不失惊讶地发现那个几乎跟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还在原地。
停步,稍转,天使径直拐入巷口——一如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似的。
一踏进去,他感受到那压抑着什么般的呼吸,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就明白了对方为何停留得如此之久。
“盂兰盆节捡到‘鬼’……”
天使双手插兜,言笑晏晏地开了口:“这黑色幽默可不好笑啊。”
他无所谓地对上对方在脚步声接近的一瞬间所投来的视线,那凶光在听清他的声音、看清他的脸后有所收敛,但也只是有一部分转为了烦躁。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才想问这个问题。”天使耸耸肩,“好好的约会回家路上怎么碰见了个煞星,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对方只是捂着腹部嗤笑一声——原来伤在那——然后似乎又因为牵动到伤口而轻微地咳了两下,“那就快滚。”
“但是谁让我好心呢?”
天使恍若未闻地笑起来。
“还没到完全动弹不得的地步吧。”他反手向身后指了指,“这里太暗了,那边有家旅馆,我去开个房间,等给你消息了你自己想办法过来,然后我帮你处理一下。”
才怪。
“好心”这个词永远都不会存在于他身上。
他只是想看看,那个“鬼”被讨厌的家伙帮了会是怎样的反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