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酒还不兴醉人,他却已经有些微醺了。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响。
怎么还有人不敲门就进他卧房的?
叶尽抬眼,瞧见了张眼熟的脸。一天下来不见个影子的姜生走近前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你……”
他忽地止了话头。
这人看着比平时还高了些。
这个身量……
叶尽还在思绪纷乱,那人便解了他疑惑。
他抬手,从脸侧起,竟是一点点揭下了一张易容的面皮。
先是下唇的线条,然后是鼻尖——从伪装中显露出的眉眼远比原先更深邃,也更令人难忘。
至少,他在梦中见过无数次。
叶尽的手松开了。
酒杯滑落,酒液沾湿衣襟的下一秒,他忽觉身体一轻。
对方趁其不备,反手一把揽过他腰际。这力气与轻功都着实了得,哪怕肩上扛了个人,还是轻松翻出了窗户,借着夜色与草丛的掩护,轻而易举地跃上了院墙。
越过下一家的屋檐之时,叶尽终于回过了神。
他伏在肩上,一眼就看到别在腰间的那通身赤红的湛卢剑。
不会有错。
叶尽一字一句,第一次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江星沉!”
他声音压得很低,避过守夜的侍卫,却再清晰不过地传入对方耳中。
“哎,”那人也理直气壮地应声,按住他的挣扎,少了伪装的声音听上去颇有几分惬意,“在呢在呢。”
叶尽:“你做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吗?”
叶尽瞧不见对方神情,却料想得到如何笑得得意又张扬。
他说:“抢小少爷回寨子里当压寨夫人啊。”
*
叶家在休沐日是要请安的。
天早已大亮,却迟迟不见四少爷的踪影,叶相不顾夫人说是尽儿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的阻拦,直道他回来以后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差了下人去叫。
小厮敲了几回都听不见音,道了声得罪就推开了门。
房内空无一人。
酒杯滚落在地,洒出来的水渍早就干了大半。床榻上不像是有人睡过,胡椅也翻了,唯独一张纸条工整地摆在桌上,分明是招人上前细看。
纸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
——“叶家珍宝归我了”。
小厮愣了半天,拿了纸条转身往外跑。
“……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