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章母说不再管她就真的没有再过来,感慨亲情淡薄的同时,冉佳怡徒捞了一段清闲。
在她着手处理资产的时候,许家的婚礼也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这一次的婚礼可比三年前原主的那一场气派不少,是按照时下年轻人最为崇尚的西式婚礼来办的。
作为丰安市第一场西式婚礼,还是最近的风云人物许家大少的婚礼,瞧热闹的不在少数,只是,能上门做客的只有同一阶层的人物。
章家去没去,冉佳怡不知道,但她仅是在城北人来人往的街上,都听说了不少新鲜事。
比如许家大少多么重视这次婚礼,一切亲力亲为啦,什么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好一对般配的人儿啦,大多都是恭维的好话。
要是有人问冉佳怡是个什么感受,那大概就是风水轮流转吧,当初原主那场婚礼,虽然没有许文泽的参与,但其实也是很热闹的,那场聘礼与嫁妆同样丰厚的婚礼,让许家和章家出尽了风头。
当然,当初章家碍于许家势大,将聘礼都做了陪嫁,如今都是冉佳怡的私产,这一点冉佳怡必须得感谢两家。
倒是如今,白曼妮是个外来的,说的好听是大城市里的任务,可聘礼与嫁妆都没看见影子的西式婚礼也招惹了不少人的非议,不少人感慨许家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些话都是不敢当着人面说的,也就街头巷尾听一耳朵,冉佳怡就当后世八卦那些明星一般,并不认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好在许文泽二人回来闹的阵势虽大,但也不会待多久。
在二人婚礼的第七天包袱款款的离开了丰安市,只在这小小的丰安市留下了足以人们八卦到年尾的新鲜事儿。
人走了冉佳怡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有人上门喊她姐姐了不是,她也才十八.九岁一小姑娘,当不起别人的姐姐。
但人走了,也有烦心事找上门,之前拒绝过一次的许家二老再次上门了,为的还是让她回去许家这件事。
提起来冉佳怡都有点好笑,也不知道许家这么孜孜不倦是为了什么,有儿子有儿媳,偏要她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前儿媳上门侍候。
许家上门的时候,冉佳怡正在小店门口晒太阳,最近阳光正好,客人少的时候她就端个小板凳到前面坐着,懒洋洋的,有客人再起身招待,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因而,看见自己身前的眼光被遮住了,冉佳怡一开始还以为客人上门,露出一个笑容正要招待,却猝不及防见到了许家人的面孔。
来回见了好几次面,冉佳怡对这群人很是熟悉了,直觉就是没好事。
脸上原本准备着的笑容一点点皲裂,冉佳怡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儿:“许老爷、许夫人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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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见的一副不欢迎自己的模样,让还没说话的许家二人先憋了一肚子气,只是想起前几天的婚礼到底有几分心虚,还是道:“君雅,我们是想劝你回来的。”
冉佳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道:“劝我回去,许文泽不是都结婚了嘛。”
这下许夫人有些尴尬了,前几天的婚礼阵仗那么大,想来丰安市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当面提起那股尴尬劲儿就别提了,嗫嚅着道:“那是文泽非要要求的,我和你爹还是只承认你这个儿媳的。”
冉佳怡觉得,这话拿来哄三岁小孩都不够格的。
要是不承认白曼妮的身份,许家怎么可能会举办那么盛大的婚礼,不就是向整个丰安市彰显两人的关系嘛,现在人离开了再来跟她说这话,许家到底是觉得原主有多傻。
冉佳怡连白眼都不屑的翻了:“我不是三岁小孩,这样的话你们信吗?”
言语尽是嘲讽,许夫人的脸当即就阴沉下来,许老爷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他们是希望这个听话的前儿媳回来,将来不管是病了、老了身前总有一个伺候的人,可若是这个人不再听话了,那他们也不是非她不可。
毕竟只要钱够了,什么样的人请不来呢。
许老爷忍下心底的那股烦躁,给了眼前人最后一次机会:“你知道的,文泽有愧于你,你要是回来了,我和你娘都会好好待你,你的日子肯定比现在好多了。”
边说还边用不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铺子,似乎是看着不争气的小辈儿小打小闹、不思进取般。
光是看着就让冉佳怡颇为无语,是不是有钱的人家都如此自傲,她不知道,但面前的许家不是一般的招人烦。
"要真觉得有愧那还不如给点实在的,要我回去守活寡,我上面几辈子都欠了你们许家的不成。"
这话讲得就有点粗俗了,这守寡什么的还好说,难听的是守活寡,但是如今两人离婚,也不是以前的纳妾,就是许家也再不能阻拦她嫁人了。
许父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虽然儿子不在意,但在旧时代成长的人,许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许家的儿媳将来会另嫁他人,这也是他三番五次上门要将人劝回去的原因所在。
冉佳怡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话都说的这么开了,要是许家这俩人继续劝,那只能说真是没脸没皮了。
“我如今别的也不想,过两年我找个人嫁了,生儿育女,那才是一个女人的一辈子。”尽管内心并不这么想,但不妨碍冉佳怡拿这个世俗的借口打发许家。
是啊,许家再富贵,那人回来了也是守寡的,哪有嫁个男人好,同为女人的许母听到这里也不自觉的赞同,歇了劝人的心思。
两人不管内心如何作想,但也清楚知道,如今这人也不是当初在许家时候任由他们磋磨摆布的前儿媳了。
都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如今这人就跟那高飞的鸟儿一样,不是他们能掌控住的。
种种心绪也就是一眨眼间,两人再次无功而返,若说上次失败而归时还有点希望,这次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许母还忍不住和自己老爷嘀咕:“不回来也好,听说君雅那丫头,连娘家父母的话都不听,咱们恐怕也管不住她了。”
本以为自家夫人这话是失败后的□□,可许老爷看见老妻脸上真情实感后,也不由得纳闷,要是真这么想,那么他们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自取其辱吗?
罢了,罢了,本就离了婚,以后也不用再来往了,至于他们老两口,还是找个后辈来帮忙,等儿子有了孙子也就好了,他们活一辈子,不就为了儿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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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家这次离开后,冉佳怡的小店真就没有人来打扰,她就跟被人遗忘了般,一时间很有一番岁月静好的味道。
丰安市不大,面对的外来事物也不多,蛋糕这样的是独一份,不仅小孩子爱吃,就连年轻人也十分喜欢,按照他们说的,不能出去见识世面,吃点西方的东西也好。
冉佳怡倒不觉得这样就崇洋媚外了,比起有些中式糕点的粘腻厚重,西式糕点确实有其独特之处,更重要的是方便快捷,随手拿来就能吃。
再说了,至少冉佳怡赚的钱还是进了自己兜里呢。而今她只顾得上自己和一亩三分地的生意,其他的,她还不够格。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一年两年,三年四年的,日子倒也安生过下来了。
这些年来她亲自经营的就是一个蛋糕店,丰安市多年就一个蛋糕店,加之口味不错,时不时还有新品出来,故而生意一直很好,慢慢下来也赚了不少钱财,不说多的,这店的生意养活冉佳怡和香凝两人尽够了。
当然,冉佳怡的收入可不止这些,几年前她理清了自己的资产后,该换人的换人、该处置的处置,不说免了亏损,还赚了不少,这几年她的荷包可是丰裕了不少。
要真算起来,单论钱财,她绝对是丰安市女子中数一数二的。
只她孤身一女子,钱不外露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可奈何有些事情瞒得住人,有些事情却是瞒不住,熟悉些的人家往街上仔细一数,就知道哪些铺子、庄子是属于她的。
钱财招人眼,冉佳怡自己只觉得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可是瞧见她和许家断了关系,这几年也真的是一个人老实过活,不可避免的有不少人打上了小算盘。
似是变成了香饽饽般,冉佳怡如同往常一样在店里看店,就有媒婆上门了。
来的是城中有名的蔡媒婆,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当初原主与许家的婚事请的就是这位媒婆,可以说,蔡媒婆做的是丰安市大户人家娶妻嫁女的喜事。
当然,这一次蔡媒婆给冉佳怡相看的也不是一般人家。
若说丰安市里许家是老大,那么张、赵、林家就是紧随其后的三家,这次上门提亲的就是赵家的小儿子。
原身这具身体15岁嫁人,在许家白待了3年之后,离婚出来也不过才十八,正是女子的曼妙年龄。
那个时候,不少人家还是顾虑许家的态度,有心也不敢上门来提,这会儿时间过了几年,她和许家也不再有所来往,这才上门来,也是好笑。
也不知道他们事先有没有找过章家,反正章家自从上次冉佳怡直言拒绝了亲事之后,就再未上门,冉佳怡也不曾回去,只是在年节的时候让人送上礼物,所以这几年真的是没有什么接触。
或许是因为这样,有意的人家都是直接带人上来过来谈亲事的,认为她自己能够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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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佳怡确实能够做主,可关键是她不想嫁人啊,对于前来的人一律都是拒绝。
原主虽然嫁进了许家,可她还是清白之身并不是一件多么秘密的事情,不然即使是为了钱财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上门提亲。
这其中,家世最高的还是赵家的小儿子。
赵家是丰安市难得愿意让儿孙出去闯荡的人家,赵家的小儿子就是之前在外面闯荡的,也是因为不在父母身边,如今到了22岁还未曾婚配。
赵家父母就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已娶妻生子,孩子都能够满地跑了,小儿子却整日在外面不知道忙些什么,结婚的正事一点不上心。
这不,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赵家就张罗开了。
丰安市家世相当的女子赵母搜寻了个遍,依照赵家的身家,丰安市的姑娘不说随便挑吧,但是寻一户家世、品行、相貌俱全的姑娘家结亲是再容易不过了,只是不管多好的姑娘,儿子始终不愿意。
赵母差点没为这小儿子愁白了头发,白天催、晚上催,但儿子愣是一个都不同意。
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除非受过伤,不然这么大的小伙子不会不愿意娶个妻子的,赵母一个人天天在家嘀咕,最后就思索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儿子可能有心上人了。
要知道不想结婚的理由,除了真的不想结婚之外,也有可能是不想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赵母把自己的这个猜测跟赵父一提,赵父还没有说什么,反倒赵母一个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几年儿子都在外面,指不定是见到了什么女人上心了,所以才一直不愿意他们提的亲事。
而儿子一直未曾提起的原因,赵母想到的只能是那个女人的身份不合适。
赵家在丰安市算是一个大家族了,族里生意兴旺,儿孙出息,这样的人家,即使是小儿子,那也应当匹配家世相当的人家。当然,这在赵母的猜测中还算是最好的一种。
最坏的猜测,可能是那女人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让儿子开不了这个口。
赵母到底是不放心儿子的,而且一直不结婚也不是个事儿,所以这一天跟着儿子谈心,假装不经意间问起,问儿子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心上人,要是有的话,只要人品不差,都可以娶回来,她现在也没有多少要求了。
这小儿子虽是一个机灵的,但到底对心上人的情义占了上风,当即脸色就有异。
赵母一直小心觑着儿子的表情,哪里知道这么一问,儿子还真害有反应。
一时间,赵母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担心居多,喜悦居多。
但不管怎么样,儿子为了所谓的心上人多年不娶,那心上人是谁她总要知道。
常言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这虽然不是媳妇,但是让儿子挂念了这么多年,赵母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格去看一看的。
要是家世差点,人品相貌还过得去,那让儿子娶了也没有什么,他们这样的人家,只要娶的儿媳不拖累家里,其实就可以了,儿子小儿子将来不用承继赵家的祖产,就是不进行联姻影响也不大。
但如果是真的身份有问题,身家不清白的、或是居心不良的女子,赵母就是宁愿儿子继续单着,也是不愿意这样的儿媳进门的。
赵母跟儿子说的什么提亲之类的话都是唬他的,其实还得先看看人才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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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小儿子名叫赵光远,取自前途光明远大之意,可见即使是小儿子,赵父也是对这个儿子寄寓颇多的。
这个儿子以前也没有让父母失望过,自己从学堂里出来,就自个儿往大城市跑,具体做些什么赵母不太清楚,但在那之后就没问家里要过钱,相反还经常给他们买东西。
赵母平时心疼儿子会塞点钱给他,但儿子很大可能压根没有动用,只是收了起来。
赵父原本还以为赵母瞎猜,但是等到被告知儿子真的有心上人,那简直不敢相信。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往日里看着温柔和煦,但这未尝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柔呢,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看起来再温暖也是伴着凌冽寒风的。
而且儿子打小就性格dú • lì,基本上自己的事情就没要他们做父母的操过心。
所以这样的儿子有了心上人却没有行动,赵父几乎是一听说这件事情,就断定了儿子看中的那个女人绝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到赵母几次套话终于得知儿子的心上人是谁后,赵父赵母两人都是万分诧异的。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儿子动心的对象,会是那个章家的姑娘,许家的前儿媳,章君雅。
丰安市就这么大,章家姑娘家世、品行是都没有问题的,唯一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离过婚。
许家儿子离婚的事情,当年闹的挺大,也就现在过去了好几年,没有人提起了,但是当年的事情他们都还记得的。
老一辈定下的婚事,都已经结婚了,还说离婚就离婚,一点也不顾虑的两家的交情和女子存世的艰难,许家做事确实不妥。
可以说,要不是章家地位不够,早就跟许家针尖对麦芒闹起来了,而做生意的人家最忌讳的就是跟人翻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风水轮流转到人家头上,就会给你来上一下子。
当然,赵母身为女子,内心对于这个姑娘的心情自然是同情居多,同为女子,她是最知道女子不容易的,尤其这世间女子规矩尤其多,稍有不慎就被被人抓住把柄。
可作为一个母亲,要让儿子娶这么一个离过婚的女子,赵母心中也是万分不甘愿的。
且不说这女子和许家离婚的事情,其中有没有内情,单就女子离过婚的身份、以及其离婚后与娘家再不往来的事情,赵母就不乐意这门婚事。
要知道这年头对女子尤其严苛,夫妻离婚即使男方有错,世人怪罪的那也是女子。
而且赵家也就是屈居于许家之后,在丰安市大小算号人物,并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家。
和许家的前儿媳结清,不说会不会得罪许家的问题,就是别人以后再说起来,但凡说起赵家是捡许家不要的女人,那赵家也面子无光。
明晰事理的自然清楚不是这个道理,但有些糊涂的难免就会乱嚼舌根。
谣言最是伤人,兼之赵家又不是娶不起媳妇的,没必要招惹这么一个麻烦。
原本赵母还跟儿子说可以考虑考虑,但这会儿得知了对方是谁,赵母就完全不想考虑了。
这一来到赵光远可就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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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以为两人没了希望,也没想过强求,只等着时间的流逝可以让自己忘掉那个人,也许到时候他会放下那个人,选择另一个人作为妻子。
可谁知好不容易赵母松口,说只要人品可以都能考虑,赵光远可以用自己项上人头担保,章家姑娘的人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就跟给人希望之后、再亲手打碎一般,赵光远死灰复燃、如何能轻易死心,在家里就闹起来了。
他也不发脾气,就是整日不说话,像是跟谁怄气似的,吃喝睡倒是照旧。
可正常人哪有不说话的,时间长了不得憋坏了自己。
这下子,赵母再去劝,赵光远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赵母妥协的了。
为人父母的与子女怄气想来只有父母妥协的份,赵家亦是如此。
赵光远足足坚持了半个月,期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讲。
赵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赵父就是不说,心里也是着急的,气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就折腾自己,也怕儿子把自己憋出毛病来了。
可他们无论跟赵光远说起家中的什么,往常他喜欢听的侄子侄女的趣事、家里生意的经营之道,反正说什么话题都是不吭声的。
如此,不过两周下来,赵家父母就知道肯定是要妥协的。
这世界上哪里有扭得过孩子的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