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的,却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将其他三人炸了个外焦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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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母小算盘哗啦啦算开了,若一个月能赚一百多两,一半起码也是五十两往上,这可是他们地里一年都赚不到的·。
再现实点,他们老两口的存款,也没有几个五十两啊,这以后都是他们的了。
冉佳怡加下来的话证实了他们的想法:“爹说,家里困难我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也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
在翟家人眼里,这无疑是罗家赤.裸.裸的炫富,翟父翟母和翟阳文都难免被膈应到,可看到儿媳那阳光、毫无阴霾的笑脸,似乎也不带有任何看不起,不觉疑惑。
于是翟家三人都沉默了,翟阳文只得安慰自己,这是老丈人有意投资自己呢,而且选的法子还比较温和,说起来是妻子自己做生意赚的,比起罗家之前给钱要好听了不少。
翟阳文在官场混了几个月,私底下多少也听说了同朝官僚的一些私事。
类似这个家里有母老虎,那个靠媳妇娘家起家,又或者哪家宠妾灭妻,只要不是特别私密的事,一向很快就会传的人尽皆知,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管于公于私,翟阳文不希望未来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对了,春荷,去把我的那个匣子拿过来。”
冉佳怡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今天铺子里给我送分成来了,以后就给娘做家里的花用吧。”
双手接过匣子,翟母乐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有什么比真金白银还要喜人呢。
有了魅力大的银子,翟母也不在意儿媳的态度了,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
“明月啊,我们阳文娶你真是娶对了,看看现在,多亏了你。”
冉佳怡假做娇羞道:“娘,你说哪里的话,我嫁进来才是嫁对了呢。”
好话冉佳怡随口就来,反正两方互相吹捧,彼此都没一句真话。
翟阳文本来听了母亲的话就要生气,此时听了妻子的话,怒气不见反而多了几分自得,现在他屈居人下,但早晚他能爬上去,罗家要不是看好他怎会这么帮衬。
若冉佳怡知道他的想法,绝对会嗤笑一声。
上一辈子,这翟阳文确实靠着原主的钱走上了高位,可如今冉佳怡来了,绝不会让他如此轻松。
钱在没有对上权势的时候,是万能的,可要是对上了权势,那就是一文不值。
为了不让自己手里的银钱贬值,冉佳怡不仅不会帮翟阳文往上走,反而会使劲在后面拽他后腿,这一点翟阳文以后一定能体会到。
至于面前的这些小钱,就当是提前支付的利息吧,毕竟以后自己要拿走的,肯定比这要多的多。
因为这一笔银子,翟家的三口人都很高兴,翟母甚至难得大手一挥,让明天继续加餐。
冉佳怡知道,他们不是为了这一时的钱,而是为了以后源源不断的银钱,但已经决定的事情,她也懒得计较,有的吃她也乐得吃。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很高兴,饭后,一家四口还在厅里唠了会儿嗑,比起翟母往日里的针锋相对,今天的态度不要太和煦,就连一向冷淡的翟阳文,也有了几分鲜活气儿。
冉佳怡口中附和着翟母的话,心内却不由得感慨,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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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翟母果然如前一天所言,给一大家子加了个餐,原本四口人也就吃七八道菜,这一天的饭桌足足有十二道,铺满了整整一桌子,可谓十分丰盛。
冉佳怡吃的欢乐,翟家伙食好也省去了她自己花钱开小灶的麻烦。
这份大方也就持续了一天,等到了第三天,翟家的伙食又恢复了之前的水平。
若是一直这样也就罢了,可刚刚享受过一天,强烈的比较下翟阳文心态失衡了。
在爹娘来之前,他每天吃的可比昨天的还好,可爹娘来了后,这水平就直线下降,念着是自己亲娘,家里也确实没有多少钱,他体谅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现在,家里明明有钱了,而且这钱说好了是给家用的,结果生活没见一点儿改善,不用想都知道翟母是想把这份钱存起来。
翟阳文就受不了这一点,明明他们家跟以往已经不一样了,他已经出头了,可偏偏翟父和翟母还是这一副模样,骨子里就带出来一股小家子气,叫人看不起。
以往翟阳文埋怨这些,也多半是劝自己忍了,可这次,不甚愉悦的用餐体验让翟阳文下定决心,找自己的爹娘谈一下,他们家必须要改变了。
于是晚饭后,翟父在院子里乘凉,翟母则盯着下人们收拾厨房,她一向这样,即使家里的下人们也不放心,干些什么活都要在一旁看着,生怕被摸走了一针一线。
可实际上呢,翟阳文看看这处宅子,其实压根就没有多么值钱珍贵的东西,这偌大京城哪个不比他们家富裕呢。
看着母亲在墙角隐藏的身形,翟阳文深呼吸一口气,走到翟母身后,咳嗽两声提醒。
翟母本就做贼心虚,一下被吓住,缓缓转过身,看见是儿子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点尴尬。
“咳咳,阳文,是你啊,我就在这逛逛,闲逛,嘿嘿。”
看着翟母那极力掩饰的心虚,翟阳文深深皱了皱眉:“娘,我跟你说过的,下人们干活你不用一直盯着,他们都是有身契的,不敢做坏事。”
翟母一开始还想要打个圆场,见儿子直接点明,不满的嘟囔出来:“阳文啊,你人好,不知道这些下人干活最会偷奸耍滑、手脚也不大干净,娘要是不盯着,保准不被他们偷走什么。”
“娘,你想多了,有了身契,要是他们真的敢做什么,我们可以直接卖掉,他们不敢的。”
“人为财死,儿子你不知道的,这些娘盯着就行,你不用管。”
跟翟母讲道理是完全讲不通的,翟阳文确认了这一点,也不去管这事儿了,自家的事情不宣扬也不会传出去。
“你找娘是有什么事吗?”翟母狐疑的看着儿子,他们母子俩其实很少单独相处,主要还是翟阳文自小就是个冷清的性子,对他们这对父母也就比对外人稍微亲近一点罢了。
翟母平时也有点怕这个儿子,儿子出息她高兴不假,可儿子就像那天上的月亮,是他们只可仰望而不可亵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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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翟母的记忆里,这个儿子打小就有主意,能做自己的主。
本来翟家的儿孙到了八岁上下都要送进学堂上几天学,只是大多也就识个字,读书科举是不敢想的。
但这个儿子不同,自从六岁在村里的私塾听了两节课后,就闹着要去读书,他们想着早晚都是要去,就同意了。
结果,这儿子竟然就这么一路考了上来,到如今,已经是他们老两口的骄傲了。
所以向来,翟母对这个儿子喜爱中又带着畏惧,总觉得他将一切看的太清楚,理智多了、情感就淡了。
翟阳文见母亲那副样子,也有点心烦,他自认对双亲还算恭顺,可每每翟母的态度总像是面对什么坏人似的,久而久之,翟阳文也只能保持距离了。
“娘,我来是想跟你说,既然家里现在有了银子,您手头就略松一松吧,这伙食起码要好一点吧。”
涉及到钱,翟母就丝毫不怕了,“阳文,可是你那好媳妇儿说了什么?”
不带翟阳文摇头否认,翟母就继续叨叨开了:“好啊,我就知道,她怎么那么好心给我钱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当初说了归到公中,这钱就是老娘我来管,吃什么、穿什么,要她插个什么嘴。”
眼看再说下去,翟母就该吐出些污言秽语了,翟阳文肝火大盛,一股怨气止不住的倾泻而出:“够了,娘,不是明月,是我,我不想吃这样的伙食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儿子露出这幅恼怒模样,翟母害怕,也没了刚才那副猖狂样儿,讨好的道:“阳文啊,娘不是那个意思。”
这回却是翟阳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以为明月稀罕咱们家这点吃食吗?你没看自从你来了后,家里的饭菜她都不怎么吃了吗?
那是因为人家有钱,每天都在开小灶,她怎么会让我来说这些?”
一连串的问句砸了翟母一个头晕眼花,唯一抓住的重点就是:“什么,她竟然敢开小灶。”
翟阳文额头突突发疼,实在忍不住翟母这幅愚蠢又贪婪的样子:“娘,明月用的是她的嫁妆,从她嫁进来,除了住这处院子外,可以说一分钱都没有用我们家的。”
翟母理不直气也壮:“她既然嫁进来了,那就是我们翟家的人,还分什么你我。”
翟阳文反问:“娘,那你的嫁妆也是翟家的?”
“那怎么一样?”
翟母毫不迟疑回绝,面对儿子质疑的眼神,讪讪笑了下,只是那笑僵硬难看,翟阳文看了无端生厌。
“娘,你都这样想,明月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你应该能理解啊。”翟阳文近乎是叹息着说了这句。
翟母知道刚才的条件反射暴露了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可她的嫁妆也是要誓死维护的,虽说只有少少的十两,可她在翟家存下再多钱,也只有这十两是她自己的,其他再多都是翟家的。
嫁妆的事先不提,翟母怀疑的眼神瞄了眼自己儿子:“最近的伙食不挺好的吗,昨天才加餐了呢。”
翟阳文直白辩驳:“娘,这伙食哪里好了,跟以前在村里一样还差不多,我吃不惯,还是改改的好。
而且罗家愿意给钱,看的不还是明月的面子,要是明月回去一说,家里伙食还是原来那样,那罗家还愿意给这个钱吗?”
以己度人,翟母肯定回答:“肯定不愿意啊。”
话一出口可就尴尬了,翟母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其实一想就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有钱在前面吊着,她懒得去想别的罢了。
“行了行了,娘知道了,你要是来就为了说这个,那娘知道了,明天就办,一个个都是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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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阳文见母亲松口,也纾了一口气,从袖中掏了掏,掏出两张银票来,大棒之后就该上胡萝卜了。
“娘,你也别生气,以后儿子会孝敬你们的,伙食好些你和爹也吃的好,你们吃了这么多年苦,现在儿子也该让你们享受享受了。”
翟母本来还觉得甚是憋屈,见到银票那股憋闷一扫而空,双手夺过那银票,只有薄薄两张,却是足足两百两。
“儿子,这是哪来的,你别是做什么坏事了吧?”
见母亲喜爱钱财,却还是最看重自己,翟阳文眼神一暖:“娘,你放心吧,这都是底下人孝敬的,同僚们都有,不碍事的。”
翟母顿时放心下来,拿着两张银票傻乐,哎呀,最近是什么好运气,先是儿媳给了银子,又是儿子给,发财了、真是发财了。
“阳文啊,你这钱娘给你收起来,指不定以后要用呢。”
翟阳文拒绝:“娘,这是儿子孝敬你和爹的,你就收着吧,给自己买点衣服首饰。”
花儿媳的钱,翟母尚且舍不得,花儿子的翟母就更加不舍了:“这可不行,我得给你收存起来。”
见儿子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银票,似乎有要拿回去的意思,翟母连忙改口:“好了,知道了,这银子我给买点东西,至于明月的那份,我就挂到公中账上去,行了吧,娘跟你保证,明天的伙食一定很好的。”
到底心疼儿子跟他们这过了一辈子粗活的老两口不同。
翟阳文得到满意的回答,这才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翟母看着眼前的银票,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欢喜的是这钱可都是自己的,忧愁的是竟然还有人催着自己花钱的。
不过这么多钱,她总能再攒下点私房钱的,还要给老头子再买点小玩意儿,上次谁家送过来的烟丝就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怀揣着大笔钱财,翟母也没了盯梢的心思,小心护着回了屋。
屋里,翟父已经在了,看见她这模样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翟母关好门,才小心拿出银票,炫耀般挥舞了两下:“看,这是咱儿子孝敬咱们的。”
翟父比前几天儿媳给钱还要诧异,“阳文哪来的钱,不会做了什么坏事吧。”
翟父还是典型的老百姓思维,儿子当了官,他一开始是高兴的,可等住到一起了解的多了才知道,若是以为当官就是有钱那就大错特错。
其实官员的俸禄很低,底层官员的日子并不好过,而那些有钱的官员真正来钱的还是收受贿赂。
在自家儿子当官前,翟父看见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员都要在心底暗骂一声贪官,可现在,莫不是自己儿子也是个贪官,翟父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翟母不乐意自己宝贝儿子被误会:“瞎说啥呢,阳文说了,这是日常孝敬,可不是做坏事。”
翟父将信将疑:“真的?”
翟母对儿子的话坚信不疑:“当然是真的,亏儿子好心让我给你买点东西呢,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给我自己买。”
在钱面前,翟父也顾不得那么多,讨好道:“我哪里不愿意了,这不还是担心阳文走错路,以后不说了。”
翟母这才满意,只是两人的心中都有了疑惑,原来官员收了下面孝敬,不叫收受贿赂啊,那贪官得是做了什么?
只是,这些疑惑都被压在了心底,也许只有等他们见到了更多,这个问题才能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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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四天,冉佳怡已经对翟家的伙食不抱希望,一大早就吩咐了下人去外面买些好饭菜回来,方才怏怏不乐上了翟家的饭桌。
即使有小灶,可这翟家开饭她还是要上桌多少吃两口,真是麻烦。
惊喜就发生在这会儿,冉佳怡看见饭桌上的十个菜,又数了一遍,才相信这是真的。
她不由得呢喃出声:“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想着她还回想了下,家里四个人的生辰都已经过了,也不是什么节日,所以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翟母脑子出问题了。
翟母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依旧觉得都是她惹的麻烦,可翟母也不想想,要是没有罗家的钱,想要这麻烦还没有呢。
“不都是你,怂恿阳文嫌弃饭菜不好,依我看哪里不好了。”
翟母的嘀咕没被冉佳怡放在心上,但还是情不自禁怼了回去;“我可没有跟阳文受什么,而且娘,我以后每个月都给家用银子,这样的饭菜,一天照三天的量都有的多吧。”
翟母见儿媳拿钱说事,生怕她压在儿子头上,“你交钱是你应该的,我儿子不也交钱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冉佳怡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翟阳文往家里交钱了,可他每个月的俸禄都是交给自己,由自己交到公中的,所以,是翟阳文偷偷给翟母钱了?
冉佳怡突然就对翟阳文的来钱渠道产生了点好奇,并且,翟阳文偷偷给翟母钱,就意味着翟母肯定不会把这笔钱算到公中。
这翟家还真是好笑,一边嫌弃原主的钱,一边又理所当然用原主的钱养家,而他们自己有了钱却会偷偷藏起来,还真是双标啊。
看着满桌的饭菜,冉佳怡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更没了和翟母较真的劲儿,怏怏吃了几口饭就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