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怡要是知道翟阳文的这些想法,怕是要苦恼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翟阳文如果真的在这么低阶层的时候就丧失了做官的原则,贪婪太过,肯定会丧失往上爬的机会。
贪官,但凡能往上走的,要么就是有组织有后台的、要么就是心机城府深的,前者即使贪钱也不会被人撸下来、后者贪钱也不会轻易叫人发现。
但翟阳文会是后者吗?
冉佳怡不确定,但无疑,如果翟阳文犯事肯定会牵连到她这个妻子,连嫁妆都不愿意给翟家用的人,会愿意陪着翟家人一起吃苦受罪吗?
肯定不会。
好在冉佳怡暂时还不知道这一点,此时也无需担心这些关于未来的猜想。
她实在看不惯翟母一副回了趟罗家、就跟他儿子受了多大的罪过一样,罗家哪样东西不都比翟家的好。
“阳文,饿了吧,吃过了吗?”
这话纯属白问,这个点到家,怎么可能在罗家用过饭。
“娘,还没有,你们用过了吗?”
翟母自是乐呵呵应了,招呼儿子一起:“正好,阳文,饭菜快好了,都是好饭好菜,多吃点。
哦,对了,明月,你也过来一起吃点吧。”
好好的一家四口吃顿饭,偏偏被翟母分成了一个己方、敌派,也不知道有个什么意思。
冉佳怡在罗家被罗母投喂了不少糕点吃食,这个点儿还真不饿,直接拒绝了:“娘,我不饿,晚上就不吃了,你们多吃点吧。”
说着施施然回了房间,要是晚上饿了,总还有别的吃食。
这嚣张的态度惹得身后的翟母又是一阵气闷,在饭桌上也顾不得儿子的规矩,一点点数落着对儿媳的不满,吵得翟阳文恨不得也撂下筷子不吃了。
可他一下午没吃东西,也确实饿了,胃口再不好也得吃点,毕竟没有妻子那样的财大气粗,就是有让母亲知道了准又是一阵唠叨。
拉拉杂杂一堆事,等两人洗漱好后,时间已经不早,躺在床上,终于有了一丝安宁寂静。
冉佳怡瞄了眼身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翟阳文,终是耐不住询问,“阳文,今天大哥跟你说什么了吗?”
罗弘毅只跟她说事情已经谈好了,两人在同一个房间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都谈了些什么,她隐隐察觉到罗大哥身上的气息不太爽快,想来这一场谈话并不顺利。
然冉佳怡问起来,罗大哥多的却是不肯再说,所以现在才问到翟阳文身上。
翟阳文的视线从书本上短暂移开,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见她脸上的好奇不似作为,也明白了些什么。
说起来,这罗氏女的运气还真是好,出生在富贵的罗家,自小锦衣玉食,大了虽然联姻,可好歹没被家里送出去做妾,而是挑选了自己这么个穷书生。
不是翟阳文自夸,而是如果真的是做妾,虽然都是些王公贵族,但到底不是罗家能护得住的。
这么一想,翟阳文又莫名觉得有点憋屈,好像妻子愿意下嫁是因为自家没权没势一样。
比起这个,他更愿意相信是罗家想要投资自己。
实则,这层利益关系虽然需要姻亲关系来维系,但利益关系无疑比不可靠的姻亲关系要更牢固的多。
而翟阳文相信自己有那个让罗家投资的资本,这是对自己的自信,就如当年家里人都不支持他读书、认为不可能有好的结果,但他仍然坚持走下去一样,不过源于对自己的自信。
“大哥说,让我好好对你。”最后不知怎么想的,翟阳文只说了这么一句。
或许是处于罗大哥对于胞妹的维护之心,也或许纯粹不想这个女人自寻烦恼。
冉佳怡瞪大了一双眼睛,期盼接下来继续,结果对方的眼睛愣是跟被黏在了那书本上一样,片刻不曾挪移开,更别提再说什么了。
“还有呢?”
罗大哥对人对事一向有自己的见解,翟阳文也不遑多让,此时不说那就代表他不想说,冉佳怡追问也无意。
“哦,还有,铺子里的生意,你看着,有富裕的就给家里,没有就算了吧。”
半晌,冉佳怡都闭上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乍听得对方又来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一句话憋了多久。
但那时她的意识已经昏昏沉沉的,处于半梦半醒间,屋子重新恢复寂静,冉佳怡想要思考的大脑混沌了下,终于又重归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