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皇帝御笔启封,正月十五,老皇帝最后一次带领群臣过了一个元宵佳节,空前绝后的热闹,似是最后的狂欢。
正月十六,皇帝当着百官宣布了传位昭书,也即禅位。
最后的结果并不意外,登上皇位的是中宫所出的五皇子,虽然上面有四位皇兄,可占了一个嫡字,便收揽了朝中大部分文官的心。
二月初二,新帝上任,告祭天地,成为了新一任帝王,然后便是开恩科、大赦百姓、减免赋税。
这也是皇帝上位的基本操作了,开恩科是为了招揽天下学子们的心,也是为了选拔第一批完全属于自己的学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上原本不属于自己阵营的,在将来都会被新皇一一换下,自己的人顶上。
而大赦百姓、减免赋税,则完全是为了得民心,普天同庆,也不难理解。
即使是在后世,也有一些国家这么干,大喜事嘛。
皇帝换人对于朝廷上层百官和后宫嫔妃的影响定然是巨大的,但是对于翟阳文这这样的小官、和寻常百姓来说,并无甚区别。
甚至还有些微好处,那就是新帝上位需要一段平静的过渡期,至少一年半载的,不敢有官员闹出什么事情来,如此苛捐杂税就少了很多,百姓的压力也会小不少。
比起所谓的朝政大事,还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更叫老百姓们关注。
一时间,以京城为首的各个州府欢声笑语一片,看上去就是一副盛世开启的景象。
百姓们是高兴了,可新任皇帝虽然得到了皇位,可到底白璧微瑕,那就是太上皇的存在。
每每他要做出什么改变过去政策的决定时,以一干老臣为首的守旧派就会搬出太上皇,任是皇帝,也要被老子管着,新帝满腔抱负无法实施,心中憋闷、朝堂上难免暴躁几分,要说这皇帝当的也是憋屈。
不过区区半月,新帝便在朝堂之上发作了一批官员,都是些站错了队却并未身居要职的官员,一时间朝堂内外人心惶惶。
可要叫太上皇来说也委屈着呢。
本来皇帝的职业是上位就能干到老死的,可他偏偏因为身体不争气,早早让位,自认足够大度了,谁料儿子一上位就要推翻自己的政策。
从皇上到太上皇的巨大心理落差且不提,单就原本权柄天下、到如今看儿子脸色,哪怕这个儿子是新一任皇帝,太上皇的心里也难受极了,更何况朝廷上的一干老臣都得了儿子的训斥,简直就是硬生生打自己的脸。
老皇帝与自己憋气、也是与新帝置气,但到底不是一个任性的人,不然他就是不退位、谁又能逼他不成。
短短一个月矛盾频发,几个落选的儿子仗着老子还在世、小动作不断,几个老臣倚老卖老、阻碍朝政,老皇帝到底看不过眼,不忍好好的朝堂被搅得浑水一般,主动提出去京郊的皇庄休养。
新帝面上依依不舍,内心欢喜雀跃,动作极其麻利的送走了自家亲爹,这才真正有了执掌朝廷与后宫的威严。
随着老皇帝的离去,没了依仗,兴风作浪的老臣和皇子们终于安分起来,夹起尾巴做人,战火渐歇,更有那见势不对的皇子,捡起包裹灰溜溜去了封地。
朝堂这才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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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腥风血雨再如何也干扰不了身居内宅的冉佳怡,随着翟阳文再次忙碌起来,她也有了些时间来处理自己的事。
譬如,为远行几个月、终于归来的罗家人接风洗尘。
因为新帝登基,为京城治安□□,城卫司硬是拖到了二月中旬方才准许外地人员进京,受此殃及,罗家人在正月底就到了京城,可还是在城外足足等个大半个月才得以进城。
一家子风尘仆仆,家里主子都不在、也没个人接风洗尘,可不得冉佳怡这个外嫁女来忙活。
提前一天来到了罗家,安排着下人们准备好接风洗尘的东西,换洗的衣服被子都安排妥当,整个宅子也被打扫一新,真是比过年还要热闹。
在罗府休息了一夜,冉佳怡第二天带着一众下人早早起来,打开大门、放置火盆,方才在门前站定等候。
罗家的马车来的很快,从城门进来到罗家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赶着清晨第一抹曦光,马车缓缓停留在门前。
走在最前面的是罗父和罗母的轿子,罗大哥紧跟其后,最后面还有一顶小轿。
先是罗大哥手脚轻快的跳下来,疾步来到前面,刚好扶住揭开轿帘准备下来的罗父和罗母,再转身往后去,候着一位年轻姑娘下了轿。
剩下的下人们自去收拾东西,冉佳怡几步上前,给父母兄长见过礼,才将目光转向了在场自己唯一不认识的人。
这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姑娘,比原主的年龄还要略小些,只看着性子就是一位爽朗大气的,此时正对着自己笑。
罗母适时出来介绍:“明月,这是你兰姐姐,也是你未来的嫂子哦。”后面半句已经满满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