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有皱眉:“瞎说什么呢,何小子在家读书呢,这多年没考上他不比谁都难受。”
甄梅花:“谁逼他读了不成,我看就是不想下地干活,图在家舒坦呢。”
崔大有:“你怎么这么想,谁不想考中啊,咱们儿子是运气好考中了,要是一直考不中,你不也得继续供他吗?”
崔梅花甄简直要被气死了:“我儿子我供的起、我乐意怎么了,怎么地,你有出过一份力吗?”
崔大有讪讪,儿子读书是纯粹靠外家救济,自己这个当爹的总是理亏几分,可理亏他也不愿意轻易服软:“那你也不能那么说何家啊,人家母子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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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不过几秒,甄梅花的怒吼继续响起:“人家不容易我就容易了吗,这些年我每天活着都跟要防贼似的,家里一分钱不敢放,还生怕你又给出去什么东西、许出什么承诺,我就容易了吗,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们母子仨就活该过苦日子,就该比谁都过的惨,才入了你的意?”
这是埋在她心底最深的恨,如今终于说了出来,不管能不能得到答案,她都可以放下了。
人善良是错吗,当然不是,善良是一项良好的品质,可若是善良到割肉喂鹰的程度,对于普通人而言就实在难以接受了,对于有这样家人的甄梅花他们来说亦然。
拿走自家怀着孕的妻子的口粮,去帮助别人,不过是伪善,在自家孩子饿到没饭吃的时候觉得别人家没饭吃的小孩可怜,这本身不就是一种可笑的事情吗?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是两千多年前古人就教会我们的道理,可偏有些人爱发善心,看其他人都只觉可怜,可又能看着自家的怀孕的妻子骨瘦如柴、孩子瘦弱不堪,真不知叫人手他是善心还是狠心了。
崔大有诺诺:“你们不是都好好的嘛,我就随手一帮。”
甄梅花看着十几年如一的丈夫,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我不想知道别人有多可怜,也不想知道你有多善心,我今天就想告诉你,我、你的儿子女儿,我们三个人是活生生的人,也需要吃喝拉撒,需要银钱度日。”
崔大有被数落的默不吭声,但甄梅花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知道错了,下一次遇上同样的事情他该怎么样还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