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想到,以前女儿在家,自是任由他打骂也没人管,可如今女儿都不是自家的了,哪里有他来打人的权利。
冉佳怡使劲挣脱开了妇人的辖制,快速回了曾府的后门,回到了曾府的保护范围,冉佳怡这才有了几分安全感,隔着一门,双方终于能心平气和的继续交谈。
眼见的曾府的下人们怒目相向,男人开始想要发怒,可又顾忌眼前的几个奴才身高马大的,不是他惹得起的,遂讪讪退下,还不忘给妻子使了个眼色。
妇人也不想自家男人出事,因为劝起女儿来也尽心尽力,她也不是不心疼女儿,可是家里需要钱、女儿在曾府有吃有喝却是不需要的,所以,帮一帮家里不是应该的嘛。
至于花钱,小姑娘家家的,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别走了歪路才是。
这么想着的妇人却是从来不想女儿小小年纪被卖、一人在曾府为奴,日子会有多么艰难,这几年来只知要钱,偶尔口头上的几句关心便以为是施舍恩情,至于实质的帮助则是从来没有过。
“娇娘,前几天要债的已经上门,说要是再不还就要砍了你爹的手脚,你也不希望爹受伤吧。”
冉佳怡看看两人满是希冀的眼神,好笑:“你们还钱不就行了。”
妇人一脸苦涩:“家里哪还有钱啊。”
冉佳怡这才似恍然大悟,“哦,有这么个赌鬼在,你们能有什么钱。“
见女儿大逆不称呼丈夫为赌鬼,一向以男人为天的妇人也难得有了怒气:“那是你爹,什么赌鬼,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你爹受伤了、你还能好了不成。”
冉佳怡心你们好了我不一定好,但是你们不好、我一定就好了。
内心吐槽,但她面上依旧一本正经的提着建议:“没钱家里不是还有田地嘛,卖了总能还债,人总比死的天地重要。”
这是事实,可赌债源源不断,田地却是一家子生存的根本,男人不干活,要不是有这几亩地,妇人也能干,一家子早就连饭都没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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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听见第一反应就是不行,地是他们的根,没了地他们就跟那浮萍一样。
岂料她不愿意,男人却动了心,在无用的田地和自己的胳膊腿比起来,当然后者比较重要,再来,等他以后翻本了,以后多少钱赚不来,至于田里种出来的那点粮食,他压根不看在眼里。
但能拿别人钱的时候,肯定优先用其他人的。
男子脸色沉沉,眼珠子转了转:“娇娘,爹知赌是不对的,可爹也是想把你赎回来,本来以为银子都够了,可哪料到一次输光了,还欠下不少债,爹是不对,可也是为了你好啊。”
这话说给傻子听都没人信,冉佳怡自认还不是个傻子,怎么这一家人就把她当二愣子呢,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原主的锅,实在太好骗了。
不管对面两人怎么说,冉佳怡就俩字——没钱,哭的再惨、威胁再大,反正没钱就拿她没办法。
两夫妻是硬也硬了、软了软了,可这死丫头就是软硬不吃,叫夫妻俩又是生气、又是着急,这要不来钱,过两天要债的上门可怎么办哦。
可再生气面前的女儿也不再是自己的女儿了,比起这一封身份,被他们亲手签字画押的卖身契显然更有效力,至少,他们打不了这死丫头了。
面对曾府一堆人多势众的下人们,夫妻俩希望满满而来、失望满溢而去,这下子是真的着急上火了。
冉佳怡在门外又待了一会儿,见夫妻俩再也说不出什么,索性直接回去,府里还有不少事儿呢。
夫妻俩一大清早出门,就吃了一碗稀粥,赶到镇上已经半下午,纠缠这一会,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看见女儿离开,夫妻俩满是懊丧的离开。
一路上饥肠辘辘、满心无力的两人脚步格外沉重,直走到天黑方才到家。
到了家里,家里还有一个小祖宗等着伺候,男人往床上一趟休息去了,妇人还得继续忙活,可这都是她应该做的,也没什么好埋怨,她发愁的还是即将要还的赌债。
家里三个女儿都卖了,可再没有女儿卖,妇人更是发愁,难真要卖地,可地是要留给儿子的,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要指着儿子养老,地就不能轻易卖了。
可不卖地,赌债还不上,真要把丈夫的手脚给砍了怎么办,家里不能没个男人、孩子也不能没有爹啊。
妇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在之前还不上赌债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想到的也是卖女儿,而不是卖田地,可在田地面前,儿子又是金贵的那个,可见她以前哄骗原主的疼爱不过是骗人骗己罢了。
这一晚上,除了家里一向无忧无虑的小儿子外,夫妻俩俱是辗转难眠,忐忑的等着第二天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