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莉58分,还差2分就能及格,再接再厉争取能拿60分,上来拿卷子。”
……
托这个年代的起名水准,班级里有几个同名的学生,同名同姓同字,为了区分,就在名字前面加个大,或加个小。
“大陈龙18分,上来拿卷子。”
“小程龙33分,上来拿卷子。”
陈老师的声音不紧不慢,慢悠悠的拿一张卷子,看一下名字喊一下人,就算是看到学渣中的战斗机也不会挖苦一下,将近五十岁的面容既不生气,也不愤怒,神色清淡,老神在在。
张婷婷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耻辱。
她再次感受到为什么大家毕业之后,年近四十谈起初中时期的数学老师班主任陈老师依然面容扭曲,说话气息起伏波澜,一个个咬牙切齿,整个班级,全班同学就没有数学能考的好的。
估摸着数学成绩最好的也就八十左右,人数绝对不超过2个。
七十分的成绩在她们班算优等生,人数不超一手指之数。
六十分的成绩,包括她在内,拜一下手指就门清。
孩童的时候不懂事,不知刻苦,可在每一个孩子的心里还是有着想好好学习,考一个好成绩的期望,学的不好是他们的过错,可在他们人生中最不懂事的时期引导他们的教师是这样的教师对他们而言,何尝不是伤害。
考不上高中,只能流入社会,稍微好些的进入技校、中专混日子,人生的道路口选择这样的道路,处处都是荆棘,每一步都走的好辛苦,尝够了苦,遭受过社会的毒打,才更加后悔当初念书的时候没用功好好念。
“张婷婷60分,上来拿卷子。”
讲台下紧张关注人名的张婷婷差点没喘过气来,当她站起身走到讲台从老师手里接过试卷时,黑板前站着的陈老师还补了一刀,抬头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60分,差点没及格。”
本就心弦紧绷的张婷婷差点一个趔趄绊一跤,稳了稳心神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冬至还没来临,张婷婷已经感受到寒风的冷冽,只觉得的座位上一阵阵冷风吹的她头疼浑身发冷。
张婷婷伸了伸手将边上的玻璃窗关上,阻挡住浸入骨子里的寒风,前排坐着的女孩神情不悦的转过身子,白皙的小脸表情不忿眼睛直直的瞧着她。
李丽冬身上火气大,怕热,特别喜欢开窗户。
张婷婷体弱寒气大,惧寒,一冷就忍不住关窗。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墙边上,为着这个关窗开窗□□味十足。
张婷婷抬眼看了李丽冬一眼,心神一动,李丽冬忍了忍,忍不住想说话,后座的张婷婷没听她说一句,抬头举手就报告老师:“老师为肚子疼,想请假回家。”
念了初中,女孩子请假,一说肚子疼,就很容易得到老师的批准。
张婷婷开始还好,只是头上冒着冷汗走出校园。
等到出了校门口,她已经疼的脸色惨白,嘴唇如白纸,一步一挪的往家走。
和张丽冬对峙时她想起来了,她小少女的时候痛经疼的死去活来,她还浪费什么时间跟她关窗开窗,麻溜的请假回家躺着去。
痛经一开始的肚子疼,然后神经也痛,神经痛比肚子痛还狠,张婷婷的痛经格外的狠,每次她痛经回家都是艰难无比,从学校到家几百米的距离,她走两步往地上一坐歇息几口气,哪怕她迫不及待想一口气走回家,都无法一次成行。
疼到极致,就不要什么脸了。
走上几步眼睛就一阵一阵的冒出金花,她从小到大四十年,从来就没有因为什么原因眼冒金花过,也只有在小少女时期体验过什么叫眼前满是金色阵阵发花,直到最后眼前全黑,什么都看不见。
想不到重生回来不到第三天,她连在路上爬都体会了一次。
张婷婷又给自己下一个任务,这一世她要养好身体,前世她体虚身体差,少女的时期没少受罪,长大之后直到她四十岁没少被这破身体拖累,她四十的时候,感觉自己比五十岁的老太太都身体虚弱,一直调养都调养不好,这一世趁着年少她要好好养养。
疼到要昏厥的时候,张婷婷忍着心酸给自己鼓劲。
她都疼成这样了,她妈肯定不会打她。
疼到最后她连意志几乎都要失去了,只知道努力一步一步往前走,实在难受极了,就往地上坐着,哪都行。
上学的时间从学校到厂住宅区路上的人很少,就是厂子里的人上班的上班,没上班的在家没起来,张婷婷只能一个人挣扎着回家,或者就算是路上有人,看见张婷婷坐在地上的模样,张婷婷也不会去关注。
你觉得你一个连视线都看不清楚的人,能看清周围的人是什么表情吗?
张婷婷全程视线模糊仅仅凭着家的方向一直朝着前方走,努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