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声喊道:“主子!贺家派人来,说是三姑娘不见了!”
闻言,男人低低咒骂了声,随手将衣带系上,赤脚下地拉开门,面无神色地看着砸门的护卫。
秦义被他这冷不丁一眼吓得噤了声,语气弱弱道:“是贺家……”
他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往一侧指了指,一个梳着双环发髻,浑身湿哒哒的小丫鬟当即跪下,哭丧似的道:“世子,我们姑娘不见了!从昨儿亥时与夫人老爷大吵一架后便没了人影,老爷夫人派人去寻,寻到现在也找不见人,这外头雨大又黑,实在是没了法子,才斗胆来请世子爷救命的!”
闻言,陆九霄一张脸沉了下来。
好半响,他才吩咐秦义道:“你让尹忠带几个人,到清河巷一带搜寻。”
至于为何是清河巷,只因陆九霄常住的私宅便建在清河巷。
秦义连忙颔首,领着那小丫鬟转身下楼,一路还不忘询问三姑娘身着衣裳的颜色和款式。
陆九霄倚在廊下的雕栏处,这个时辰的花想楼,廊道上空无一人,可四处却都是放荡的淫-秽声,他耳边钻进一道道“嗯嗯啊啊”的叫喊,此起彼伏。
男人抱手皱了下眉头,想喝酒。
须臾,秦义气喘吁吁地奔至眼前,道:“主子,都安排下去了,您说这深更半夜的,三姑娘不会在玺园外等您罢?”
玺园便是陆九霄在清河巷的私宅。
秦义说着瞪大了眼睛,倒是觉得颇有可能。
那贺三姑娘自幼便跟在世子身后跑,但凡有点什么事儿,便要哭哭啼啼找上他们世子。
而世子又与故去的贺小将军关系匪浅,看在这一层交情上,还不得不多让让她。
“秦义。”陆九霄冷不丁开口喊道。
秦义下意识挺直背脊,应道:“欸!您吩咐!”
“去给我拿壶酒。”
“……是。”
秦义摸了摸脑袋,正欲寻个小娘子斟酒时,左手第三间屋子里传来一阵乒呤哐啷的声响,连门板都被撞得狠狠一颤。
里头传来一道骂声,“臭婊-子,还敢跟老子动手!”
那声音耳熟得很,秦义恍然停顿,那不是李二的声音么?
不及他深想,那扇门便“砰”地一声撞开,一袭蓝粉色身影从门内跌了出来,她双腿磕在木砖上,两手都沾了血迹。
一个肥壮的男子捂着脖颈追了出来,说话还带喘着气,亦是狼狈不堪。
陆九霄眼尾一抬,饶有兴致地倚在一旁看。
那一侧,沈时葶攥紧手心,残留的一丝理智让她扶着雕栏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她忍着浑身灼热,回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李二,咬咬牙往后退。
小姑娘哭着去拍隔壁屋子的门,可里头除了呻-吟便是骂声。
李二大笑道:“你跑啊,我倒是瞧瞧谁敢帮你!”
他似是起了玩心,也不追得太紧,反而是看她跌跌撞撞、无路可走的模样,兴致愈发高昂。
一连三间屋子敲过去,没有一间开了门。
喜春散的药效愈发明显,她浑身像是火在烧似的,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陆九霄勾起一侧唇角,看着跌在自己脚边的小姑娘,见她一只手胡乱地向四处探,似是想扶着什么爬起来。
他伸出脚踢了踢她的手肘,她便蓦地停住动作。
沈时葶一怔,缓缓抬头,泪眼模糊地望着面前那道朦胧不清的红色影子。
依稀可见是个男人。
陆九霄低头望去,秋瞳剪水,琼瑶玉鼻。
鼻尖一颗红痣,遮也遮不住的招摇。
不待陆九霄仔细打量,那只沾了血的小手就拽住了他的寝裤,哽咽道:“救我,救救我……”
那股子媚样,显然是被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