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不为所动。
薛太傅又拍了拍桌,“你非得我把贺忱给你叫过来是吧?”
少年扯了扯嘴角,向他挑了下眼尾,拽着自己那张狗爬的字道:“去就去。”
此时,那簪花小楷的主人正在薛宁的院子剥荔枝。满满一碗,她递上去道:“阿宁姐,给你。”
薛宁看她红彤彤的指尖,忙拽住她的手道:“你别自己动手,让丫鬟给你剥。”
沈时葶点头应下。
薛宁看着小姑娘的簪着蓝色碎花珠子的脑袋,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贺忱说得没错,她回京都的时日不长,有自己向人示好的法子,比如这满满一碗荔枝,就是向她表达善意。
薛宁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脑袋,“阿葶,你陪我说说话吧。”
她拉着她到闺房,谈天说地,直至小姑娘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出了薛宁的小庭园,沈时葶抱着从太傅那拿的两册书往前院去,桃因在门外候着她。
然,途径围墙时,就见一着牙白色长袍的人,大冬天的连大氅都没披一件,抱手靠在红墙上,一只腿微微屈起,脚尖点地,总之是一种极其不正经的站姿。
四目相望时,沈时葶杏眸撑大。
这院子里除了阿宁姐,还有别人吗?
不过陆九霄倒是一下就猜出她是谁了,上下打量一番,扯了扯嘴角道:“看什么看。”
沈时葶一怔,忙回过神匆匆离开。
她走过时带起了一阵风,陆九霄不知怎的,下意识往她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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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晚,冬日的迎安大道张灯结彩,喜庆的灯笼挂满各家小摊,看得人暖融融的。
薛宁一身湖蓝色长裙,外搭一件雪白色小袄,手里握着一盏兔子灯,另一只手偷偷与身侧的男人牵在一起。
只有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未婚的姑娘与郎君才敢这样放肆一下。
天色暗下,二人逆着人群,走在回薛府的小巷中。
此处昏昏暗暗,人烟稀少,每踩一步在雪中,都会发出簌簌之声。
薛宁挠了挠他的手心,停下道:“快到了,我自己走,你快回去吧。”
说实话,没人不怕离别的,她也怕。
每次贺忱出征,薛宁总怕自己在他面前哭出来。可她知道,她不能叫他担心。
她扬起一抹笑,朝他晃了晃那只兔子灯,“我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