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带人来侯府,靖王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好好跟他说,他会理解的。”
当天晚上,姜临风亲自潜入清音书寓,将柳拂风接了出来,并直接送到柳静云处。
清音书寓无知无觉地少了一位当红头牌,柳静云的小院里,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位美丽的姑娘。
至于一对久未亲密接触,连对面望一眼都是奢侈的小情侣,这一夜如何度过,就不是吃瓜群众们要考虑的了。
“让开,我们要出去!”
张氏的院子从下午被围,一直到午夜,院里的丫鬟、仆妇几次试图出去,都被侍卫客气又不容置疑地请了回去。
许是以为都这个点了,侍卫会松懈,她们又不死心地,发起了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
但是,尽职尽责的侍卫还是拦住了她们。
“几位姑娘还是耐心在院里等会吧,时候到了,自会让你们自由出入的。”
侍卫好声好气地劝说,几个丫鬟却吵嚷着往外冲,硬要突破侍卫的包围圈。
张氏,国公府嫡出的二姑娘,皇上宠妃容妃的妹妹,镇远侯府陈侯爷的正牌夫人。
哪一个身份说出去不骇人?
她也确实是见过世面的女人,非常能沉得住气,至少表面上看不出焦躁的情绪。
被圈在院子里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屋里。
四平八稳,安之若素。
然而若有人走进她的屋子,却会发现真相并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往日习惯早睡的张氏,今夜这般时候了还没有睡,她在等待事情最终的结果。
上好的宣纸、做工精细的湖笔、羊脂白玉雕成的镇纸、古朴端方的砚台,无不透着优雅娴静的气息。
她一遍遍地在纸上写着“静”字,起笔、运笔、停顿,每一笔都那样流畅自然。
却每每在最后一笔竖钩处,一笔破功,笔锋尖锐,划出纸面。
暴戾凶虐、翻腾不休的恶意,透过纸面蜂拥而出,一如她此时心中压抑不住的黑暗情绪。
院子被围时,她便知道她筹谋的事出了差错。
头突突地疼,像要裂开一样,心脏也不争气地狂跳,怎么按也按不下。
她很慌乱,又有一种愤怒的不甘。
今夜之事筹划得本就仓促。
忠国公入狱,四皇子背后的助力垮了。
靖王突然被立储君,表明皇上已然放弃了他。
容妃和四皇子慌了,他们找到她,要趁靖王还没有登上皇位之时,先发制人。
张氏清楚这种事的风险,可是容妃和四皇子提出的条件她拒绝不了。
为了她一生最后的期望,只有四皇子继位才可能达到的期望,她应了。
成,她得其所哉,败,那又如何?
“都给我滚回去。”
院外传来侯爷威严而暴怒的声音。
丫鬟们刚刚吱吱喳喳、吵闹不休的嘴巴,立刻像被贴了封条一样,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张氏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到纸上。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此时,她的心竟诡异地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