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当侍卫打开房门时,张氏已不知何时吊死在房梁上。
这也是个倔强的女人,至死都没有发出求饶声,便是死也不要按照侯爷给她预定的死法。
陈侯上报朝廷,报张氏暴病而亡。
张氏做出谋逆之事,便是陈侯要留她性命,靖王又岂肯罢休?
便是靖王不追究,林二姑娘又岂会容她存活于世?
陈侯只是选择让她以当初对待云舒的方式,体面的去死而已。
容妃和四皇子在此事中没有留下任何把柄,靖王,哦不,应该是现今的当朝太子,要对付他们还要另觅良机。
此是后话,放下不提。
忠国公所犯罪行,人证物证齐全,罪大恶极无可辩驳。
国公府被查抄,成年男子与忠国公一同被斩,女子与幼童发卖为奴。
与忠国公共同作恶的按律处罚,被其所害者得以平冤昭雪。
靖王爷入主东宫,靖王妃牧婉容是太子身边唯一的女人。
林月芷被留在原靖王府,吃穿用度一概不缺,但终日处于侍卫的严密监守下。
连自由都被剥夺,她嫁入豪门,享无上荣华的梦终归破灭了。
忠国公府倒台,莲姨娘没有去处,无奈之下纠缠于靖王府,被侍卫轰了出去,自此失去了踪影。
白玉莲因恶意诬陷乐逍遥,被下入大狱。
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凉国使臣再次到来,柳静云原地变身,成了与盛国谈判的主使。
已与庆和公主成婚的乐逍遥,仍为盛国的主要谈判使。
两位好友互相知根知底,打起交道来不要太顺畅。
在互惠互利、和谐友爱的美好氛围中,两国签订了边贸互市协议。
自此,凉盛两国进入了友好甜蜜阶段。
是年皇上退位,太子登基。
新皇赐婚落蕊与姜临风,他们的大婚之日终于到来。
寅时不到,阮嬷嬷便将落蕊从床上拉起来梳妆。
十七岁的新娘子,正经的忠毅侯夫人,新皇册封的一品诰命。
前无仅有,荣耀无双。
落蕊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呵欠由着林月萱和柳拂风给她收拾。
那俩人头天晚上就来了林家,一早亲自给她梳头装扮,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梳妆好。
“姑娘,姑爷接亲来了。”
青橘喜气洋洋地来报,屋里众人忽拉拉跑了出去,闹哄哄地要喜钱去。
林落蕊无奈地扯扯身上厚重的大红喜服,拽拽头上足有三斤重的凤冠,晃了一下头。
累啊,这东西戴上一天,怕不是得落枕?
林家大门紧闭,柳静云、林月清、林月朗带着林家大大小小的主子、下人,立在门后。
门里门外正在上演,自古以来新郎官必须得过的一道槛——拦门。
姜临风嘴角压都压不住的往上扬,装模作样的上前叫门。
从岳父、岳母喊到大舅哥、大姨姐,连小舅子、小姨子、丫鬟姐姐、护院大哥都央求了一遍。
门后笑声一片,就是没人给他开门。
柳静云朗声笑着高喊:
“要想娶走我家妹妹,总得拿出点真本事。忠毅侯少年英雄,来武的肯定难不住,那就来文的吧。”
“行啊,行啊,来啥都行。”门外姜临风乐了,退后一步站定。
迎亲的队伍中另有一人走了出来,朗声道:“在下乐逍遥,请诸位赐教。”
“噫……”门内一片嘘声。
二姑爷的脸呢?甩城门楼子上去了吧?
乐公子是女方娘家人好嘛,这怎么拉男方阵营去了?
为了娶媳妇,二姑爷也是拼了,连脸都不要了。
柳静云怒了:“乐逍遥,你这个叛徒,枉我们蕊儿叫你一声‘逍遥哥哥’,你竟然站姜临风?”
“请各位多担待啊,不是逍遥要来拆台子,委实是咱们侯爷惹不起。
大清早带着兵堵我府外,又敲又打,又唱又嚎,就差亲手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了。”
乐逍遥大笑,“大家行行好,也别太难为侯爷了,让落蕊妹妹早些出门上轿吧。”
让新郎官就这么轻易进门?那是不可能的,难题还是要出的。
只是无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乐逍遥都一力抵挡。
有这位爷在这,别说论文采了,就是比美也没人能比得过啊。
论武那就更难不住了,不用姜临风亲自出马,手下将士十八般武艺,样样拿得出手。
就差在林府门前摆个沙盘,现场演绎演绎什么叫排兵布阵了。
最后,只剩下哄闹着要红包一个招了。
但是,能用钱解决的事,能叫事吗?
侯府有钱!二姑爷有钱!!!
一笸箩一笸箩的红包从天而降。
铺天盖地的红包雨中,姜临风大步进了院子,直奔落蕊屋里去。
四目相对,姜临风看着凤冠霞帔下娇俏软嫩的新娘子,黑色的眼眸深沉若海:
“蕊儿,我来接你了。”
“哦,”正跟头冠较劲的林落蕊,都没顾上仔细端详她英武不凡的新郎官,急切地回道,“快点的吧,这东西快把我压死了。”
“蕊儿这么急着做我的娘子?”
姜临风上前帮她稍抬着凤冠,戏谑地笑,低头凑在她耳边小声道,“走,过了今夜,你便真正是我姜临风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