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姑姑觑了几眼太子的神色,见他不似作伪,放下心来。从袖中摸出一封信笺,呈上道:“卫家阿仪给娘娘的信中,夹了些对殿下的问候。”
卫仪乃是皇后的侄女,因着卫皇后母家枝叶不茂,女儿更是稀少,卫仪又是个顶出挑的,甚得皇后喜爱,便时常接近宫来陪伴,小时常与太子玩在一处,随父去幽州后,也时常与他通信。
肖珩顿了顿,重生回来后被皇后占了心神,竟从未想起过卫贵妃。他心里微有些歉意,接过信,随手揣进了怀里。
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无非是诗文词典,高远气象。世人都道太子贤能温雅,诗词成章。其实他私下里,顶不爱这些。
进了腊月,漠北的风一天烈似一天,生生刮人肌肤。
苏遇立在城楼上,目送着崔氏的身影一点点隐没在朝阳里。良久,扯着袖口拭了下眼角,转身下了楼。
此时已是巳时,中街上商贩来往,好不热闹。
苏遇锥帽遮了脸,挤在人群里,看看项上珠,摸摸狐皮毛,倒也乐呵。
抬首间,忽见肖岩立在一家医馆前,背着手同一名女子说话,神色颇为认真。那女子身形娇小,眉清目秀,眼里都是仰慕。
苏遇看的心中了然,心道这必然是那阿兰了,原来肖岩喜欢这样的小家碧玉。
她轻轻拉了下常嬷嬷的衣袖,示意她停下来。
两人隐在人群中,目送肖岩离去,又跟在女子身后转进了桃花巷。
女子停在一扇黑漆木门前,抬手叩响了门扉,一个老妪开了门,接过了她手中装满药材的竹篮。
苏遇在巷口转了身,忽听身后女子轻唤:“这位姑娘,既然跟来了此处,为何又不现身?不若进门喝杯茶水,有什么事,也好当面问清楚。”
巷口的人脚步顿住,她原本只是想先看看这阿兰是个什么身份、何等人物,也好心里有个章程。
本也没有特意隐瞒,碰碰面倒也不妨,原就是朝廷亲赐的漠北王妃,若是此刻怕了一个外室,倒是让人笑话。
她将手搭在常嬷嬷臂上,转身超巷内走来,笑吟吟道:“那也好,今日讨妹妹一杯茶喝。”
小小一间院落,打理的整洁条理。
苏遇坐在花厅里,打量了一圈,开门见山:“翠兰?”
女子显出些许诧异,刚要开口,听院里脚步踏踏,人未至声已到,颇为豪爽:“哪个叫老子?”
声音一落,粗犷的汉子迈了进来,腿部有几分不利索,将门前的日光遮的死死的,看着苏遇拧了眉,疑惑道:“是你叫我?”
随即又转头问身侧的女子:“阿香,这是哪个?”
苏遇一噎,这分明是入城时那个守门的将领!
她脑壳有点疼,望着这个身高体阔的汉子,不由想起肖岩那句:“我抱阿兰去济世堂。”
不禁在心里由衷赞了肖岩一句,真孔武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