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致高昂的去揭下一个,纸团打开来,上书:“在娘家,绿发婆娑,自归郎手,青少黄多。受尽了多少折磨,经历了无数fēng • bō。休提起,提起来珠泪洒江河!”
她偏了头,有些迟疑,思索了半响也没下去笔,摊主开始催促,周遭也跟着起哄。苏遇正头疼,忽觉肩膀被碰了一下,转头去看,见肖岩立在一棵柳树下,折了一段枯枝,在手中把玩,不由灵光一闪,喊道:“竹篙!”
摊主的脸立刻耷拉下来,不情不愿的去摸银子,周遭又是一阵喝彩。
苏遇一伸手拽住肖岩的袍袖,边晃边喊“中了!中了!”
她脸上因着兴奋浮起红霞,仰头看着肖岩的脸,笑的像个孩童。肖岩也不由弯了嘴角,清冷眸中染上星光点点。
有烟花炸开,映出两人对望的脸,融着璀璨的光,在周遭的纷杂里显出静谧的境况。
“哇”的一声,女娃嘹亮的哭声打破了两人的欢欣,回首看,见摊主四五岁的小女儿拽着爹爹的衣摆,抽抽嗒嗒道:“爹爹,团团的糖葫芦还能吃吗?”
摊主为难的搓着手,布满风霜的脸上涌现愧色,本想趁花灯节赚点小钱,谁料遇上个厉害的主,赔的底都不剩。老妻的棉衣、大儿的冬鞋,还有小女儿的糖葫芦,都成了水中影。看着小女儿腮边的泪珠,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苏遇摩挲着手中的碎银铜钱,又瞅了一眼不远处晃动的天女花灯,脚步一转回了摊位。
她将银钱叮叮咚咚又倒回了先前的铜盆中,在小女孩面前弯下腰,含笑道:“去买糖葫芦吧,姐姐今日玩的开心,哪里需要什么银子。”
说着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子,起身便走。
回身见肖岩正探究的望向自己,潇洒摊手道:“也不是多工整的东西,现在不稀罕了。”说完,见不远处鸣锣开戏,又一脸兴味的跑了过去。
肖岩捏捏额头,有些头疼,一时酒气冲晕了头脑,带了这苏氏出来,现下自己倒成了跟班的。
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摆开了架势,唱的乃是一出新戏,叫《冤案录》,讲的是大兴史上一代名臣沈鸿儒断案之事。
故事层层递进,旦角儿被指谋害夫君,屈打成招,已奄奄一息,她的婆母攥着她的手直喊“心肝”,坚信儿媳清白。
苏遇看的入神,正感慨于这难得的婆媳情,忽听耳边一个清冷声音道:“这婆母乃是真凶。”
苏遇讶然转头,见肖岩抱着双臂,浑身透着凉意,半垂了眼皮,掩去眸里的光,不由离他稍远了一点,争辩道:“不会吧,哪有母亲会害儿子的。”
肖岩冷笑,透出些莫名的沧桑感,又指了旁边的小叔子,道:“这是怂恿者。”
得了,苏遇彻底熄了看戏的心,攥起小拳头,有想打他脸的冲动。
旦角儿要被斩了,老生沈鸿儒出场了,正急急赶往刑场,台下一片欢呼,都跟着往里挤,想看的更清楚些。
苏遇脚下一个趔趄,不由自主被拥着往前走。忽觉手臂一紧,被人往旁边一扯,倚在了一棵柳树上。
肖岩手臂越过她的双肩,撑在柳树上,为她隔出一方安稳天地。
清冽的男子气息萦绕鼻端,苏遇颊上浮起红晕,仰头想道声谢,不妨两人距离太近,娇嫩的唇在男子微扬的下巴上轻轻擦过,留下一道令人颤粟的痕。
肖岩身子一僵,手臂都酥软了几分,被身后人一挤,不由自主跌在了女子身上。
大手抚上一团绵软,让他想起了启临苏记馒头,个头大又煊乎,一摁一个指印,脑子一抽,竟又捏了一把。
身下的女子惊呼一声,接着便有些气急败坏:“你你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