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十五年,小姑娘来益州探望舅家,暂住在灵山别院,肖岩为了打探益州军备,乔装进了城,恰巧混在了别院护卫里。
他站在院门口,常听见小姑娘哼唱一首边塞曲,声音轻灵甜脆,却每次都不是一个调。
心里便有些纳罕,后来召了一位歌姬来唱,才知这姑娘没有一次唱在调上。
待了两三日,该收集的军报也都到了手,那个飘雪的冬夜,他鬼使神差般跃上墙头,朝内院瞟了一眼。
细小的雪沫子静静的飘,姑娘在枝桠上挂了几盏琉璃灯,一身素白束腰锦缎,隐在茫茫天地间,跳了一支《雪落冬夜》。
她肩头眉间落了雪,轻舒广袖,颤巍巍抬起头,小扇一样的睫毛上沾了细小雪粒,桃花眼顾盼间流光溢彩,像是暗夜里吸人魂魄的妖。
他喉结微动,不敢再看下去,迅速转了目光。
忽见院外有巡夜的兵士,手执□□,不在少数,便轻飘飘落在了院里,顺着墙根跳进了近处的窗。
屋子里温暖异常,他额头上沁了汗,靠在窗边听外面的动静。
见外面半晌没响动,刚想跃出去,却听外面仆妇私语调笑,从窗边踏踏经过,有婆子立在了窗下,命仆妇往里抬水,只得又转身躲进了帷幔后的暗影里。
几个仆妇提了水来,屋子里蒸腾起氤氲的水雾,小姑娘随后也走了进来,屏退了仆妇,悉悉索索脱起衣服来。
衣裳一层层褪去,露出平滑的肩,凝脂般的背、纤细的腰等最后一件肚兜落了地,她转身走了过来。
当时肖岩只觉目眩神飞,被那白盈盈的光晃的睁不开眼,手一颤,长剑便落了地。
小姑娘反应迅速,立时拽过大氅裹了,上前一步扯开了帷幔。
四目相对时惊呼一声,死死攥紧大氅,后退道:“你你是谁?想做甚?”
肖岩那时候是有愧的,白白看了姑娘的身子,总要负责的,日后接进府便是了。
他抬手想摸件信物,却被那姑娘拽住了袖子,听她羞答答开了口:“你既看了,总不能便这样算了,我我日后便是你的人了,你你先转过去,容我把衣服穿上。”
这青涩的羞赧让他心里莫名悸动,不加多想便转了身。
后来肖岩经常想起那时的场景,战场上的警觉、官场上的谨慎都被他在那一刻丢了个干净,把一只狡猾的狐狸看成了一只小白兔,简直人生之耻。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小姑娘摸起一个瓷瓶,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他恍恍惚惚倒下去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转战沙场十几载,从未有败绩,现下居然要倒在一个小姑娘脚下。
再醒来时已被五花大绑,几个身强体健的婆子立在两旁,上首的小姑娘一脸怒容。
见他醒了,抬脚踩上他的脸,反反复复三个词:“无耻、卑鄙、下流!”
发泄完了,看见他幽深的眼又跺脚,直喊:“嬷嬷,给我拿把刀来,我要剜了他的眼。”
苏遇拿刀逼近的时候,忽的看见他下颔处卷起一层皮,猜那是张□□,当即便要伸手来揭,想要看看这淫贼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