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年的当事人之一,见渊当然觉得连胜疯了,“如果这书真的火了,有出版单位要出版怎么办?有影视公司想要买版权怎么办?如果他们在我们这里联系不到人,自己通过其他渠道去找,查到当年的事呢?”
“那就直接转去三十层,每年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不愿意卖版权和出版的作者不知道有多少。”
连胜既然来,自然就有很大的自信不会引起这样的舆论事故。
“渊哥,抛开发生在阿布身上的事情,单纯就这本书来说,《蛮战》绝对算玄幻组这几年来难得的佳作,不是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连胜想起这本书没有推荐都能吸引那么多读者,只觉得冥冥中一切自有天意,“我正好也想看看,《蛮战》如果有网站的支持,究竟能走多远。”
这是他们当年欠“阿布”的,也是她一直想看到的。
“可迷路已经去世了!这本书的作者不是迷路!他这是在偷取别人的成果,剽窃别人的心血!我绝对不同意这样人品低劣的人摘取迷路的荣誉!要不是网站的规矩不能改,别说推荐了,我甚至想把这本书给锁了!”
谁也不知道见渊每次看到这本书引起讨论时有多心惊肉跳,又有多少愤怒。
那个年轻人要还活着,看到他自己的书被人续写了,该有多难受啊?
“如果你想动用领导的权利,硬把这本书推上去也行,我辞职不干了!”
见渊语气硬邦邦地说。
“如果我说,我在读完现在更新的《蛮战》后,病情有了好转呢?!”
连胜突然发问。
见渊闻言一怔。
连胜的PTSD在公司里是个秘密,大部分人都只觉得他们的女上司是个有一大堆怪癖的难搞大小姐而已。
作为知情人之一,也作为见证着连胜一步步变化的老上司,见渊一直替连胜死守着这个秘密。
此时,连胜走到了见渊的桌前,俯身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心理医生说,如果我能正视当年发生的事情,而不是逃避,我的PTSD很可能会不药自愈。”
“我对迷路的内疚和痛苦,是无法通过正常方法来弥补的,因为迷路已经去了,《蛮战》也永远的断更了。这件事注定会成为跟着我一辈子的噩梦,因为时光不能倒流,人死也不能复生。”
见渊默然不语。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蛮战》现在更新了。这是一个奇迹。”
连胜的眼睛里带着光,那是对自己的未来出现了新变化而产生的期待。
“我的人生因为《蛮战》而天翻地覆,我的生活被这个毛病搞得支离破碎。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我病症的症结到底是出于当年的无力,还是对阿布的愧疚……”
又或者两者皆有。
“但现在弥补的机会出现了,这是我们欠《蛮战》的,也是《蛮战》欠我们的。”
连胜的目光扫过见渊办公室内陈旧的设施。
这里的陈设和物件和她当年入职时没有太大变化,见渊连桌上的茶杯,都还用的是五年前的那个。
五年了,这五年里,她用了一切资源和办法,拼命往上爬,只想要通过帮助作者来完成自我赎罪;
而见渊守着“玄幻组”这个地方,一心一意的为玄幻组的作者保驾护航,哪里都不愿去,何尝不是另一种“画地为牢”?
“该来的总会来吗……”
见渊呢喃着。
“我们都该走出去了。”
连胜重新站直了身体,语气里不再带着恳求。
她恢复了以往那个“连战连胜”的面貌。
“如果因此出了什么问题,责任我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