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俩人是完全不同的气质,表小姐豪爽不拘小节,褚长扶心细如发,性子内敛。
褚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将来是要继承褚家的,身为继承人,她有很多事不能做,身上包袱和枷锁太多太多。
但表小姐完全没有,她就像一阵风,忽而来,忽而去,和谁都能成为兄弟,才认识几天就与他称兄道弟。
殊不知他连她名字都记不住,完全是为了褚长扶才接近她的。
褪下一切她的痕迹,褚长扶越发像个大家闺秀,大大方方,进退有度。
比之表小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反正怎么看都是褚长扶更惹人喜欢,他大哥眼瞎。
他从前一直骂褚长扶瞎眼,没成想瞎的是赢闵。
倒也好,用不着他拆就散了。
赢玉目光再度往下,瞥见她腰间露出一角的剑柄,上面挂了一串剑穗,已经不是赢闵送的那个,变成了她没与赢闵交换定情信物时的那串。
也就是被他抢走的那挂,一模一样,可能太喜欢,又找人编了一个。
那岂不是说——俩人佩戴的一样?
赢玉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有一种想把上面禁制换掉,显露出它本来面目的冲动。
想了想还是做了罢,褚长扶好像不喜欢他表露的爱意。
小的时候本来还能见几次面,自从他强行交换定情信物后,一次都不理他,即便讲话也是和其他人一起来的,带着他不喜欢的一群人,说什么吃饭,看戏。
十个人里头九个伤害过他,要不是褚长扶,吃个屁,看个屁。
赢玉想起那些糟心事,眉心难受地蹙了蹙,不想让褚长扶误会,以为是对着她的,很快又松懈下来,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眸中的冷意也收了收,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一些。
因为他看到了褚长扶将她有些歪的剑扶正,那把剑露出更多。
说起那把剑,他想起来。
他不仅体术是褚长扶教的,剑术也是。
从他还没有接触剑开始,就知道修士的剑有多重要,只有自己可以拿,如果是主人信任的人也行。
他刚练剑时,用的是褚长扶的配剑,说明褚长扶对他极为放心,他可以随意地举起她的剑,肆意挥动。
那把剑被别人碰就会变重,谁都拿不动,但是在他手里就很轻。
他曾经抱着那把剑出去,想找个人交手,结果别人看上剑,要夺走,岂料几个人一起都没有撼动剑的一丝一毫。
剑认人。
他后来还用那把剑砍了骨头,剁了肉,在褚长扶的眼皮子底下,她也没说什么,只让他过去,捏着他的脸问是不是羡慕了?
他确实羡慕,褚长扶有剑,他没有。
后来褚长扶给他弄了一把小的,大的他拿不稳,褚长扶的剑快有他高,每次举剑褚长扶都会笑他。
小矮个。
粉团子。
褚长扶经常说他的手脚奶呼呼的,肉嘟嘟很好摸,脸也是,他都习惯了,没跟她一般见识,偶尔捏得狠了就折腾她的剑。
虽然有小剑了,但他还是更喜欢用褚长扶的,霸着不还她,除非她回褚家。
在赢家那把剑基本都在他手里。
他瞥了眼自己的剑,在心里告诉它。
你也要争气啊,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有一天褚长扶要是摸它,它不肯,就剁了它。
剑要随着主人。
赢玉瞅着剑,忽而注意到一些别的,他现在的模样有些不妥,过于不羁。
褚长扶喜欢温文尔雅的如玉公子,最好规规矩矩,庄重矜持。
赢玉不动声色地将微微岔开的腿缩回来,两只脚离得近了些,怎么也显得端正不少。
扛在肩头的宝剑放下来,抵在地面上,一只手搁在剑柄尖上,叫剑稳稳立着。
那把剑又开始不听话了,像是雀跃,又像是愉悦,微微地抖了抖。
赢玉使了些气力压着它,同时在心里警告它。
你是出过九州见过大世面的剑,不要这么没出息,叫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