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跳窗前还有些恍惚,玩玉简上瘾,居然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久,一个上午和下午没了,再一个傍晚和深夜,明天他就要娶褚长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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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明人到了衢州,反而不急了,在街上闲逛,看到熟悉的小贩,和两旁买卖的小玩意儿,只觉怀念。
中州和这边吃的用的,就连喝的酒都天差地别,他待不习惯,边走边买了些小东西,有甜点也有清酒。
一口甜点一口清酒,正美滋滋地享受着,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小声说话。
“他怎么也回来了?”
“前脚赢闵,后脚又回来个他,这赢家的人怎么搞得?”
“不会也后悔了吧?我听朋友说前几天瞧见赢闵醉酒后痛哭,说是不要拯救世界了,要褚长扶。”
“可惜了,现在是褚长扶不要他了,能嫁给赢玉,谁会反悔啊。”
“就是,赢三公子那个天赋和修为,远远甩开了赢大公子和二公子,我要是个女子,我也选三公子。”
“三公子才是佳婿。”
“那大公子二公子怎么办?好可怜啊,未婚妻没了。”
“谁管他们啊,是他们自己先逃婚的,哪里可怜了,咦,二公子去哪了?怎么不见了?”
“酒都没拿,应该是听到消息跑回家了吧?”
“还没成亲,也许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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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府的大门口,赢明刚传送过来便提了衣摆进去,想找赢玉问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外面那些是谣言还是如何?
赢玉明明那么痛恨褚长扶,怎么可能答应联姻。
他路程刚走了一半,肩上突然一疼,被人从背后敲了闷棍。
那一下太过突兀,加上行凶的人修为比他高了许多,他一下子昏了过去,倒下前瞧见了鲜红的色泽和衣角。
赢玉站在他不远处,刚敲过人的长剑往腰间一插,半蹲下来,揪着赢明的衣襟,将人带去一个偏僻荒凉的院里藏着,等他成了亲再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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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十分,褚长扶已经开始沐浴更衣,为结亲做准备,揽月在一旁伺候着。
上次被柳鄢弄晕后,没有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的记忆,只当自己不留神睡了一觉,或者什么时候受了伤,她没有留意,突然气血不稳晕了过去。
心大的少女一点都没有怀疑到别的上面去,依旧那么没心没肺,边给她整理头发,边教她。
“小姐,三少爷好像爱喝酒,到时候您就这样,给他最烈最纯的神仙醉,一点水不掺的那种,几杯把他灌倒,彼时他醉醺醺的,浑身使不上劲,便如待宰的羔羊,还不是您想怎样就怎样?”
揽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得到了一条极品灵脉,声音里都带着兴奋,“三少爷这个修为,采补了起码跨个大境界,等您元婴期后,敢欺负您的人那不就少了很多了吗?”
“以前倒也罢了,现下是三少爷主动要跟您联姻,还经常往咱们府上跑,看着很情愿呢,咱们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呢?”
褚长扶:“……”
她摁了摁眉头,“你还是去玩吧,我自己可以。”
揽月瘪了瘪嘴,不肯,“我不说了嘛。”
她怕再絮叨小姐真的赶她,着实安分了一会儿,就这么又是给小姐按肩,又是洗头的,不留神过去了不少时间。
抬头一看,天已经全黑,外头都开始放起了鞭炮。
成亲头一天要放鞭炮,是为驱邪的意思,那些阴暗里的东西怕响。
成亲时和前后放的更凶,全程都有噼里叭啦的动静。
褚长扶也听到了声音,从水里出来,擦干身上和头发后,换上新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
想了想,将旧衣拿来,玉简到了手里一看,赢玉果然给她来过消息。
我搞定了。
褚长扶仔细回想自己的上一句话是什么,她讲赢明回来了,赢玉说他搞定了。
搞定了赢明吗?
赢夫人安排的婆婆催我,说是要沐浴更衣了。
泡的是药浴,比寻常时间要久,一次一两个时辰左右,所以提前了许多。
她是,看来赢玉也是。
我洗好了,衣裳也换好了,老婆婆说男子也要净面,她是不是戏弄我呀?我怎么没听说过?
所谓净面,是成亲前将脸上的柔毛等等去掉,干干净净见新人。
男子也要吗?她没注意过,不过既然老婆婆安排,定然是有的。
无量天尊,太疼了,我不想干了。
褚长扶:“……”
她几乎能想象赢玉刻下这段话的时候,边退缩边挣扎,几个婆子都摁不住。
如果赢夫人也在,肯定会劝他,女子都能忍受,没道理他不行云云。
他大概会反驳,比我跟一百个人打架还疼。
褚长扶想一想那个画面,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手里捏着玉简,不客气的打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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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玉还在受着折磨,往日都是他自己束冠,随手一扎就好,今儿是老婆婆干的。
老婆婆说成了亲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成亲后的发髻和之前也不一样,要全部绑到上面去。
这边有个习俗,头发都在束在上面,是有了妻子,代表守身如玉,一部分放下来是没成亲没对象的意思。
他定完亲后已经要改了,要不然这个身份和样貌,修为,会有很多人惦记他。
这些个规矩他都不懂,老婆婆一讲,他如醍醐灌顶,老老实实坐着,任由老婆婆上下。
老婆婆嘴上道理一套一套的,一口一个我扎了一辈子,有经验的很,实则手重的如同硬拉拖拽,疼的他一张唇红齿白的脸微微扭曲。
老婆婆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他抽着凉气,手还不忘握着玉简,刚要刻字,陈述老婆婆的罪行,手心内突然一亮,玉简颤动,褚长扶给他回了消息。
你那边那么惨吗?那我还好,我们家现在我是最大的,我不愿意的话,没人敢动手,所以我不用净面。
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