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扶从凳子上起身,小步走到床边,指了指里头,示意少年睡过去一些。
少年听话的踢掉鞋袜,赤脚上床,整个往里挪了挪,给她留出大片大片的空余来。
褚长扶斜着半坐在床沿,面向着少年,语气认真问:“赢玉,你这种天赋和修为,配我不怕吃亏吗?”
赢玉还不知道她和伏裳是一个人,虽然告诉了他,但少年根本不信,所以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个金丹巅峰,二太阴之体,在衢州随便找个小天才嫁了还行,跟赢玉的混沌之体比,差远了。
一人一半身是不般配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是这个想法。
婚姻是强强联手,互补互助,不是一方去扶持另一方,门当户对各方面条件一样才能长久。
赢玉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吃亏的。”
他反问:“你以前照顾我,教我术法和武技的时候考虑过会吃亏吗?”
褚长扶挑眉,“不一样的,那时候帮你对我来说只是顺手的事而已。”
赢玉嗤笑,“两年如一日,生病的时候是你看顾的,受伤的时候是你治的,剑术是你教的,也是你给我喂的招,我可不信褚家大小姐的时间和精力这么不值钱。”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蓦地撑起身子,蹙眉道:“你是不是反悔了?”
“又不想跟我好了?”
褚长扶遭受到他的连击追问:“不会又开始嫌弃我小不成熟不稳重不温柔了吧?”
少年义正言辞的指责,“做人要说话算话,才一天不到而已,就出尔反尔你自己觉得像话吗?”
褚长扶:“……”
她莫名有一种自己要抛下他,另寻高枝的感觉。
“没有那么严重。”她示意少年稍安勿躁,“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赢玉这才歇气,可能还是有些不信的,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她,里头藏着怀疑。
褚长扶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忽而注意到一个细节。
赢玉本人很不羁,躺着的姿势也很豪迈,一条腿高高翘起,压在床里厚厚叠起的被子上,赤着足,常年裹得严严实实不见阳光的部位,被大红的锦棉一衬,透着雪一样的色泽。
线条优美的足踝处挂着一个银色的项圈,还吊了个挂件,动作一大,会有细小的铃铛声响起。
褚长扶指了一下,少年十分自觉地将那只脚放下来,半屈起膝盖,踩在另一只腿上,方便她看。
她手伸过去,半圈住那个银圈,转了转,将正面外露,那个挂件对着她,指头勾着下面的锁仔细观察,“老嬷嬷给的?”
背面翻过去一看,还真是,角落刻了个‘刘’字,老嬷嬷姓刘。
赢玉手枕在脑袋下,垫高后一边看她,一边回答,“老嬷嬷说别的小孩有的,我也要有。”
褚长扶点了点头,老嬷嬷很疼他,会这么说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看过那个老者留下的笔录,字里行里满满都是对赢玉的不舍,可惜她死的太早,要不然现在一定可以瞧见赢玉成亲,享受少年的孝道。
赢玉别的不说,儿时吃了太多苦,所以谁对他好,一点点他都会牢牢记住,以后涌泉相报。
这很好,没有辜负老嬷嬷的教养。
褚长扶想着心事,待回神时,发现自己目光落在赢玉那只赤足上。
赢玉这个人是个矛盾的结合体,性格有多躁,样貌就有多好,其实不仅是那张脸,身形,腰腹,手,连脚丫子都格外秀气。
窄瘦窄瘦,玉一样的白,因为曲着腿的原因,亵裤短了一截,叫那处完完整整露出来,还顺带坦出一节踝腕。
他这个人浑身上下线条都漂亮,像大师特意勾勒的画,没有一处瑕疵。
褚长扶注意到,和他的手一样,趾头下是淡粉色的,脚后跟下也是。
大概是觉得自己‘嫁’出去了,开始无所谓了,以前还会在她面前拘束一些,不做那些大开大合的动作。
现在想怎么躺就怎么躺,双腿本来还好好的,忽而一岔,脚心和脚心对折,一点不顾及,怎么舒服怎么来。
婚前提醒他的,不要乱露身体婚后也不听了,不知是嫌热,还是在床上来来回回蹭乱的,衣口大开,一截圆润的肩头也坦了出来,隐约还能瞧见肚兜一角上的花纹。
“褚长扶。”
他趾头和趾头贴着,后跟和后跟连起,手将脑袋垫的更高,不满地望着她,“你是不是又在转移话题?”
他反应过来,“不是说没有反悔吗?那你用我呀。”
可能是为了方便她,少年将双腿蹬直,手也抽出来摆好,“你用都不敢用,还敢说自己没有反悔。”
褚长扶:“……”
什么时候睡一个人成了验证真心的必须了?
“现在睡了你,你极阳之道大泄,对你以后修行有影响。”她一五一十道:“听伏裳说,最近天下恐有大乱,需要你的地方很多,等那些事解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