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副将一头闯入室内。
“将军!”他大喊,视线乱看,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环境陌生,一时竟没看到楚岺的身影。
将军,是不是已经不能起身了?
“长荣。”
温和的男声从一旁传来。
钟副将忙看过去,这才看到楚岺和几个将官站在墙边,正看墙上悬挂的行军图。
大家似乎都被钟副将吓了一跳。
“老钟你怎么回来了?”有人急问,“小姐一人在京城怎么好?”
这些都是楚岺心腹,大家都在,钟长荣放下了一半的心。
“小姐让我回来的。”他说,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楚岺,声音都有些哽咽,“小姐担心将军。”
眼前的将官,身形依旧高大,面容依旧温润,只是脸色不再是钟副将离开前的红润,泛起一层霜白。
听到他这话,四周人神情都有些难过。
楚岺一笑示意大家:“你们先去忙吧,此时不得懈怠,尤其是西凉那边,一定要盯紧,一会儿让长荣跟大家讲讲京城的事。”
诸人应声是,施礼告退,走过钟长荣这边时,都拍了拍他的肩头。
人都离开了,门被带上,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大哥。”钟长荣上前一步,“你还好吧?”
楚岺笑道:“还好,暂时死不了。”
钟长荣那就是不好,眼泪差点掉下来。
“阿昭怎么样?”楚岺问。
钟长荣刚要说话。
楚岺又问:“她有受伤吗?”
钟长荣咽下原本要说的话,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只有一点点的皮外伤。”
楚岺忙问:“伤在哪里?”
钟长荣忙按下那些小姐怎么救出小皇孙,怎么机智的要他们杀入皇城,怎么说服了两道守宫门的人,见到了陛下,小姐又怎么说服了皇帝,皇帝赐下亲事——等等这些激动人心的事,为只关心女儿有没有受伤,伤在哪里的父亲,认真讲述——
他抬起手在自己身上指着。
“胳膊上有一处伤,是刀锋划过,阿昭没穿铠甲。”
“肩头有一点,是箭擦过。”
“脚也有点伤,这个是阿昭跑的时候没注意,扭了下。”
“大哥,阿昭可厉害,一点都没哭,不过,还是怕疼,太医给包扎的时候,抓着阿乐的手不敢看。”
楚岺认真地听着,仔细地看着钟长荣在身上比划的每一个地方,似乎女儿就在眼前。
钟长荣将京城发生的事仔细的将来,一席话长长说完,暮色笼罩了室内。
楚岺在桌案前坐着,伸手去斟茶。
钟长荣抢先给他倒水,一摇桌上水壶的水只剩一半,倒出来在水杯里散发着浓烈的药味。
这都把喝药当成喝水了?
钟长荣鼻头一酸,扶着桌子有些站不稳。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他咬着牙说,“事发突然,但阿昭应对得当,阿昭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她担心你着急,别人也信不过,催着我回来。”
楚岺端着茶杯慢慢喝了口,这药闻着就令人作呕,喝起来还不知道多难以下咽,一口饮尽也罢了,但楚岺却像品茗一般自在。
“阿昭,受过什么苦?”他说,“才会认为,这样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