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但她才迈步就又发出一声惨叫。
楚昭看到一支箭穿透了她。
她倒下来,撞在地上扭转,半张脸面向这边。
楚昭清晰的看到她娇俏的脸,大大的眼。
“哥哥——我是你妹妹——为什么——”她喃喃,话没说完,不再动了,一双眼还死死瞪着,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梁妃,楚昭嘴唇动了动,这张脸陌生又熟悉,给她送来一杯毒酒,她死之前记住了这张脸,但陌生——楚昭的思绪凝滞,陌生是觉得好久没见了。
为什么好久没见了?
她觉得思绪沉重浑浊,记忆缓缓浮现,她想起来了,她死了。
她被萧珣一杯毒酒赐死了,为了让新宠梁氏当皇后,因为钟叔死了,梁氏父子现在掌握着兵权——
梁氏父子,梁蔷。
但,梁蔷为什么杀了他的妹妹?
“梁将军——梁妃已死。”有声音喊。
“把尸体带上,给三公子看。”有男声传来,“萧珣余孽已清除。”
有兵卫上前,将殿门前的尸首拉拽起来,有人走近站在一旁俯瞰地上的梁妃。
楚昭也抬头看着他。
此人穿着兵袍,手中握着弓弩,腰里悬着刀,铠甲衣袍上满是血迹。
这是梁蔷,熟悉又陌生,熟悉是总觉得才见过,陌生是他蓄短须,似乎大了好几岁。
他的面容更加阴沉,眼中一片漠然。
梁蔷,杀了他妹妹?
他适才说什么?萧珣余孽?三公子?
楚昭觉得思绪有些混乱,但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萧珣娶了梁妃,梁蔷背后人是谢燕芳。
“三公子来了——”
伴着这喊声,梁蔷收回视线看向身后,身形也挺直,带着畏惧。
楚昭也看过去,但那个人似乎很高,她怎么抬头也看不到,只看到月白的衣袍。
“公子。”梁蔷恭敬施礼,“萧珣新封的皇后,梁后,已除。”
有男声轻轻嗯了声,声音又有些好奇:“这里面是什么?”
“公子,这是先皇后楚氏的住所。”一个兵卫说道,“楚氏死了一直未下葬,灵柩放在这里。”
楚昭看着衣袍晃动,那人迈过门槛走进来。
“楚氏,这就是那个楚后吗?”他说,声音带着笑意,“骂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真人呢。”
兵卫跟进来,劝阻“公子,放了这么久,不像样子,别污了公子的眼。”
是啊,她死之前病了那么久,最后喝毒酒痛苦而死,脸都是狰狞的,一定很吓人,楚昭忍不住伸手摸了自己脸,但下一刻她震惊地发现她没有手,伸出来的是一只黑细的触角。
楚昭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触角,也看到月白衣袍从面前走过去。
“这就是楚后啊。”他说,“平平无奇啊。”
说到这里他似乎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天下人不过都如此。”
是啊,天下人谁也比不上你,你谢三公子目中无人,入目皆蝼蚁,楚昭转过头,看到身后摆着一副棺椁。
也看到了站在棺椁前的公子。
公子乌发如墨,面白如玉,侧面如刀裁,眼中带着笑意。
她一点都不陌生,包括脸上的神情,似乎就在不久前,她还看着这张脸。
不过,棺椁里躺着楚后,那她——楚昭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簸箕虫。
簸箕虫!
她飞快地爬动,钻过地上的尸首,爬上棺椁,俯瞰其内——
她看到了自己。
枯瘦,**,陌生的,自己。
记忆如水扑来,她死了,被萧珣害死了,但她又没死,这是变成了簸箕虫?
是了,在她幽居这段日子,萧珣不再踏足,宫人也很少来,宫内荒凉,蛇虫蚊蝇到处都是。
她躺在床上看到簸箕虫爬过,从一开始的害怕尖叫,变成了熟悉,后来还用吃食来喂这些虫子。
楚昭呆呆地想着,看着棺椁内,耳边再次响起公子的声音。
“楚氏就这么死了,不过死了也就死了,的确是没用。”他说,“对萧珣,对我来说都没用了。”
没用了。
楚昭抬起头,趴在棺椁上,她能更看清公子的脸,看着他眼里森冷。
哈,哈,哈,所以萧珣杀了她没多久,谢燕芳这个反贼就攻破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