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裴砚承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便当盒。
“拿着。”
姚舒接过,打开后发现是满满当当的一盒水果。
水果已经被精心处理过,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摆放得整整齐齐。尤其是便当里的石榴也贴心地剥成了一粒一粒的。
料理台上有些凌乱,像是折腾了许久。
爱心餐?
没想到叔叔真的给她做了。
叔叔愿意花时间给她做水果便当,是不是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呀。
抱着便当盒,姚舒无声地笑弯了眼睛。
上午七点的黎城车流拥堵,前方亮起一盏盏红色的尾灯。
自上车后,姚舒便紧紧抱着怀里的便当盒没松手,心情丝毫没有因为堵车而受影响,唇角一直微微翘着。
裴砚承在回复电邮的空隙,头也不抬地问她:“今天运动会。”
“嗯。”
“带好护膝,防止膝盖受伤。”
“嗯嗯。”姚舒微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小袋子,“我会好好戴着的。”
裴砚承不再说话,转而专心处理手上的邮件。
半个小时后,汽车抵达三中门口。
姚舒抱着便当下车:“那叔叔我走了。”
裴砚承从工作中抽离,淡淡抬眸看她一眼,“比赛量力而行,不要让自己受伤。”
她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知道了……”
声音细若蚊蚋。
柔柔的,娇娇的。
裴砚承甚至怀疑她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不能跑完一千五百米。
女孩儿纤细的身影已经远去,裴砚承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却在下一刻瞥到了放在座椅上的护膝。
他无奈地叹气。
还是忘记带了。
-
运动会是上午九点开始,距离开场还有一会儿休息的时间。到达教室后,姚舒打开了便当盒,唇角不自觉漾起笑意。
身后突然响起沈量的声音:“哇这水果便当看起来也太美味了吧,这么多水果处理起来得花不少时间吧。”
姚舒吃了颗小草莓,心底蔓延出一丝甜意。
沈量凑过来:“给我也吃点,我今天早饭也没吃。”
姚舒抱着便当盒,有些犹豫。
这是叔叔给她做的。
她有点舍不得给别人。
见她这护食的模样,沈量越是想逗逗她,随即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是吧小舒,吃你个水果都不肯,别这么小气啊,咱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姚舒默了片刻,仰着头声音细细地说:“那…那只能吃一个……”
沈量噗嗤一声笑出来:“行,我就吃一个。”
“给你。”姚舒把便当盒递给他。
沈量接过,漫不经心地挑选。
“这么多水果,吃哪个好呢。吃这个大的,小舒会生气,吃这个小的,又不过瘾。”
在他挑选的那段时间里,姚舒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那模样仿佛生怕他一口气把水果都吃完了。
“你快一点……”
“那就吃这个樱桃好了。”他拿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
明净的玻璃窗外,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和校园里的男学生不同。男人白衬西裤,眉宇间是成熟男人的矜贵和深沉。
他的目光投向教室里的女孩儿身上。
那一幕正巧落在他的眼里。
阳光在他脸上投下一抹阴翳,眼中的情绪难辨。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慢慢收拢,握紧。
手里的护膝也被捏皱。
“裴先生?”江老师正巧过来,“您是来找姚舒同学的吗?”
裴砚承收回视线,脸色冷得像冰:“她忘带了东西,麻烦老师拿给她。”
“哦好的。”江老师刚接过护膝,男人已经转身离开,没有多停留一秒。
而另一边,姚舒刚把便当盒拿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沈量憋笑:“这么宝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心上人给你的呢。”
姚舒忽然就红了脸:“……才不是呢,这是叔叔给我做的。”
-
在激昂的音乐声中,运动会开始了。
姚舒的第一个项目是铅球。果不其然,比赛现场围了不少吃瓜群众,专门拍大家扔铅球时的照片。
人群中,姚舒看到了沈泽添和沈量也在其中。沈泽添闲闲地看着她,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对于体育细胞几乎为零的姚舒来说,这次运动会她还真就是陪跑的。
扔铅球的时候她自觉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结果最后的成绩还是一塌糊涂。
连初赛都没过。
沈量和沈泽添对着手机憋笑。
姚舒皱眉。也不知道他们把她拍成什么搞笑样子了。
铅球比赛结束后马上就是一千五的比赛,姚舒轻装上阵,脱了外面的校服外套,只剩一件白色的内搭上衣。
全程跑下来,姚舒累得气喘吁吁,腿都是软的。
沈泽添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了终点,懒洋洋地看她:“行不行啊你。”
跑得脸颊红红的姚舒皱眉瞪他一眼,摇摇摆摆地往观众席走。
“你又在生什么气。”
姚舒径自往前走,不想理他:“我没有生气。”
沈泽添几步跟上来,扬起一点嘴角:“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
姚舒加快了脚步,在经过男子跳高场地的时候,有女生小跑着过来给男生送水递毛巾。
因为跑得急,迎面就撞上了姚舒。
矿泉水瓶是打开的,有一部分水倒在了姚舒的胸口。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一脸抱歉。
“没关系……”
衣服湿得不是很多,姚舒没在意,掸了掸身上的水就欲往前走。
没走出几步,一件校服忽然披在了她的身上。
姚舒愣了愣,停住脚步,一脸疑惑地就要把衣服拿下来。
“沈泽添…你把衣服给我穿干嘛……我不要穿你的衣服。”
沈泽添阻止了她的动作,走到她前面站定,把校服的拉链从下往上整个拉了起来。
他的衣服很大,姚舒半张脸都被埋进了衣领里。
“你干什么呀……”
“你衣服湿了。”
姚舒觉得莫名其妙:“没事,我不冷。”
沈泽添轻咳了一下,不自然道:“能看见。”
“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