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舒默了默。
未等她开口,岑姨忽然一拍大腿,边说边急匆匆往楼下走。
“天怕是要下雨了,差点忘了裴老爷子的花还放在外面庭院呢,我得赶紧把它拿进来,可别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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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放着不少精致的观景盆栽,有大朵的野百合和芍药,更多的是她叫不出名字的花。
都是裴老爷子的心头爱。
姚舒帮忙把一个个盆栽放到不远处的花房。
“舒小姐,是不是太重了?”
她的身量娇小,抱着稍大的盆栽时,几乎把她半个人都遮住了。
姚舒鼻尖有些发红,浅浅笑了笑:“不重,我搬得动。”
“你还是放着吧,我去叫老刘过来帮忙搬。”
岑姨看了眼她细胳膊细腿的,有些于心不忍,最后还是进屋去叫裴爷爷的司机过来帮忙。
天边积雨的流云越来越多,眼看这场雨就要落下来。
姚舒抱着盆栽不自觉加快的脚步。
庭院内的鹅卵石道路有些湿漉。
黑松盆栽遮住了姚舒的视线,没走出几步,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紧接着,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木质香,是淡淡的枯木屑味,犹如冬日的柏松冷冽沉静。
“对不起……”
姚舒急忙后退一步道歉,手指紧了紧,却没敢抬头。
垂眼间,她只看到烫得挺阔的衣角,往下是一双笔直的西装裤腿。
黑色的商务皮鞋光可鉴人,矜贵到不染一丝尘土。
“没事。”
男人抬手轻掸了下衣服,嗓音清淡。
他没过多停留,迈步从她身侧走过。
擦身而过时,衣摆轻轻扫过她的手背。
姚舒后知后觉抬头,却只来得及觑间男人宽阔的背影。
望着那个背影,她稍稍恍惚了一下。
云层深处透出几声闷雷,这场雨是愈发近了。姚舒收回视线,继续埋头搬运盆栽,没再去想。
岑姨刚走到门口,迎面就遇到了裴砚承。
“裴先生,您回来了。”
“嗯,”裴砚承淡淡应了声,“老爷子呢。”
“在书房,已经等您有段时间了。”
裴砚承刚想往里走,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倏而停住。
抬起眼,视线扫过远处正摇摇晃晃搬着盆栽的小姑娘。
“对了。”
“这是哪来的小东西?”
岑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裴老爷子从溪城带回来的孩子,家里人去世了,老爷子觉得孩子还小就想帮忙照顾着。”
裴砚承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老爷子平时就喜欢养花养鸟养乌龟的,这次倒好,直接捡了个小孩养?”
岑姨微笑着解释:“是裴老爷子故友的孩子,这孩子挺乖的,也很讨人喜欢……”
裴砚承显然没兴趣听其他的话。
没再说什么,提步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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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有盆栽搬进花房后,姚舒脸颊微红,鼻尖渗出了些许汗珠。
岑姨倒了杯水给她。
“舒小姐,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让你帮忙搬了这么久盆栽,我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姚舒浅浅地笑了笑,接过水杯,低头小口喝水。
花房内温暖宜人,白色的蔷薇花攀缘着墙壁而上。
姚舒坐在藤椅上喝水,伸手拨弄鹅黄色的花蕊。
正在此时,身后的曲形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然后是男人不疾不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