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间,姚佳婷虽然害怕,但坚持陪她一同离校。
姚佳婷的男友简骏在另一所高中,距离二中足有一小时车程,不能送姚佳婷回家,她每天都和盛思夏形影不离。
站在红旗飘飘的校门口,蒋莹连同几个小太妹十分显眼,挑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时下流行的铅笔裤,嚼着泡泡糖,吹出一个泡,指间夹着烟,眼神挑衅。
吸引无数看客目光。
姚佳婷揪住盛思夏的校服衣袖,“你别过去……”
“没事,你先回去,不用等我,”盛思夏一边安慰好友,一边搜寻目标。
她看见一辆白色suv,曾在傅亦琛车库里见过,她快步跑到那辆车前,敲敲窗,车门被打开。
四个人高马大的西装男人大步跨出来,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煞有介事。
盛思夏有些犯怵。
居然还有一个金发高鼻的男人,即便墨镜遮挡,也能看出欧洲人的轮廓。
这哪里找来的保镖,跟电影里一样。
他推下墨镜,一双湛蓝眼睛,对盛思夏挤眉弄眼,讲流利中文,“为了给你装保镖,特意配上墨镜,怎么样,像吗?”
傅亦琛从副驾驶出来,神情沉郁,“clint,别这么无聊。”
盛思夏听过这号人物,是傅亦琛要好的朋友,那天傅亦琛家要来客人,就是这一位。
在英国读书时认识的“半个发小”。
傅亦琛望一眼那几个面色不善的小太妹,大致明白。
他抬抬下巴,对盛思夏说,“你坐到车里去。”
她摇摇头,“不用,你待在这里就好,我去说几句话,马上回来!”
傅亦琛按住盛思夏的肩膀,用眼神明确表示反对。
她怔住,目光往下移,他的手背是健康的白,用力握住的时候,筋骨错落,让她感觉到力量。
“你先告诉我你想干嘛?”
“先礼后兵,祸水东引。”她微笑着,松开他的手。
心跳快起来,她跑到蒋莹身边时,呼吸都带着慌乱,夕阳昏黄,天色暗淡,悄无声息地拉开隐秘前奏。
蒋莹夹烟的手没刚才那么有底气,但一开口,还是跋扈,“你就是盛思夏对吧?”
“我是,你是蒋莹学姐?”她声音柔和,不等蒋莹说话,她又开口,语速又急又快,“我听说你是那个杨薄远的女朋友,能不能帮忙,叫他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快被他害死了!”
“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找我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到我家骚扰我,现在我家人以为我早恋,不给我零花钱,每天还安排几个保镖来接我上下学,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你看那几个。”
“等会儿——”蒋莹皱眉,脑筋有些转不过来。
“昨天还有一个叫张潇潇的,自称是杨薄远的女朋友,来找我宣示主权,我跟她说,不可能啊,蒋莹说她才是啊!”
她根本不给蒋莹插嘴的机会,对方听得一愣一愣,烟灰落在球鞋上,一团青灰。
蒋莹怒骂一声,将烟头重重扔到地上。
几个太妹跟着义愤填膺。
“学姐,我得走了,我家人可凶了,回去晚了得骂我,”盛思夏苦着脸,朝“保镖们”努努嘴,“你看他们,就是来捉我回去的,每天盯得可紧了。”
蒋莹迟疑着,看了那群黑衣人一眼,她早就注意到了,怎么看都不是善茬。
他们牢牢盯住这边。
站蒋莹身后的女生明显怂了,拉扯她的衣服,退意萌生。
蒋莹扔下烟,踩上去,眼神已没有恶意,“你真不喜欢杨薄远?”
盛思夏暗暗腹诽,当然了,她又没瞎。
她语气放松,目光柔和中带一丝胆怯,让人放下戒备。
盛思夏压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有喜欢的人,我和杨薄远说了,可他不信。”
半真半假的话,最让人信服。
对方松一口气,偃旗息鼓,气氛不能说融洽,但至少不再张扬跋扈。
蒋莹甚至八卦起来,她问盛思夏,“谁啊?别告诉我是你们学校的四眼呆子,还没你家那几个保镖帅。”
盛思夏回头望一眼站在车旁的人。
他在看着她,距离让她看不清表情,近处人声,远处车流,都不及他深刻,残阳失色,他俊美如铸,就像一个轻易错失的遗憾,棉花糖在融化,像等待被摘下的蛋糕顶端的樱桃……
或许,她刚才漏掉了一个美男计。
“我邻居。”她微笑,将被风吹乱的发丝绕至耳后。
也是她的保护神。
等到蒋莹一伙人离开,夕阳已经徐徐退场,夜色四合,校园也快空了,门口贩卖食物的小贩们,张罗着收摊,逐个推着小车离开。
盛思夏有些饿了,赶上一个手脚偏慢的老婆婆,到她那里买了一份炸土豆。
土豆切成薄片,装在白色塑料碗里,香浓的酱汁浇上去,撒一层辣椒粉和香菜,她胃口大开,付过钱,回到傅亦琛的车上。
“要不要尝尝?我们二中的招牌菜。”她将食物凑到傅亦琛面前。
他表情抗拒,明显对这种路边摊不感兴趣,他说,“我不吃香菜。”
“香菜是灵魂。”盛思夏说。
刚才的金发小哥,从后座探出头来,“这是什么?”
盛思夏用竹签,小心地挑起一片土豆,心想这老外不至于连土豆也不认识,他问的,八成是撒在上面的绿色菜叶。
“这叫香菜,英文是……”算了,她的词汇量没这么丰富,只笑着说,“这是一种来自东方的神秘香料。”
金发小哥听了,满脸都写着想吃,眼神亮亮的,令她想到某种大型黄毛犬类。
她快速吃了两口,换上一只干净的竹签,将炸土豆郑重地交到他手里,叮嘱着,“不要浪费食物,都给你吃。”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还没动签,傅亦琛面无表情地说,“下车吃,有味道。”
clint很好脾气的样子,下车就下车,能屈能伸,毫无怨言。
车里只剩她和傅亦琛,车窗紧闭,听不见外头的声音。
盛思夏忽然紧张,主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你怎么来了?”
傅亦琛偏着头看向她,“不是你叫我来的?”
盛思夏解释着,“我是请你叫几个保镖来,没想到……”
算了,这也不是重点,她只是觉得这套校服有些丑。
蓝到让人窒息,肥大的裤腿耷拉在白色球鞋上,毫无形象可言。
这是第一次,盛思夏发自内心地觉得校服很丑,在内心痛斥校服设计者。
垃圾审美,毁她青春。
傅亦琛一定觉得很丑,丑毙了。
可以他的修养,一定不会说出来。
这更让盛思夏感到不安。
傅亦琛告诉她,他接到电话时,刚从机场接到clint,至于那几个保镖,是clint自带的,他小时候曾遭遇过绑票,家族极其注重他的安全。
盛思夏听得咂舌。
难怪长了一张傻白甜的脸,屈着大长腿,像民工一样蹲在路边,对着大马路,吃着路边摊,入乡随俗。
接下来,到她解释的时间。
盛思夏没拿傅亦琛是长辈,没有隐瞒,简单同他讲明今天这场闹剧的起因,同时用鄙夷的眼神,表明自己坚决和这种校园狗血情节划清界限的决心。
傅亦琛听得好笑,“难怪那天听见有人喊你名字。”
原来他听到了!
盛思夏心中窘迫,恼怒道:“那你不出来帮我?”
“我以为是你同学。”
“就是因为他,那天我才没去找你。”盛思夏仍觉得气,又拆开一粒巧克力,让甜度中和,才好受一些。
“你应该告诉老师,或者你家人,”傅亦琛和她分析,“万一我来不了呢?”
“这种事情,牵扯到老师和家长,就复杂了,我只想最快地解决问题,不想搞事情,或者教训她们。”
傅亦琛认真的看着盛思夏,没打断她说话。
他总能给她一种被尊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