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还在按摩床上快活,听见尖叫声,吓得瘫软,简直阴影!阿芬,你要不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喂,讲什么,我现在都想吐诶。”
老板娘走来,抚凯文肩膀将人带到一边,悄声说:“麦sir,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这件事,你帮帮我,我不想店里没生意啊。”
凯文哈笑一声,“要不是我的人盯住你这里,你们是不是要把尸体藏起来,瞒天过海?”
老板娘的丈夫是社团组织和胜的人,近来o记盯他们两公婆够紧,才能够第一时间发现这起凶案。
麦凯文,高级督察,隶属于扫黑部门o记,并不是重案组陆津南的直属上司。o记与重案组不合,由来已久,但麦凯文和陆津南是个例外,因为麦凯文是陆津南姐夫哥。
现场拉起警戒线,警员们拍照取证,姗姗来迟的法医官小姐等人将尸首带走。
“收工。”麦凯文说,“台风要来了,你早点回去看看你阿姐。”
“你呢?”陆津南问。
“我不了,下次吧。joe仔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也好。”
*
接连几日,通过鉴证科出具的结果,警员们走访,确认死者身份。
死者叫施勇,花名肥佬勇,肥头大耳,一七二看起来像一六零;街头烂仔,吸白-粉,爱嫖妓。
施勇的母亲,一位年过六十的阿婆,住旧社区一户笼屋,睡朝西下铺。这样用铁丝划分出一个人狭窄到极点的生存空间,也叫作棺材屋。世人皆知,这里住的不是最贫穷的人,就是贫穷且上了年纪等死的人。
阿婆已然是这般境况,做儿子的不帮衬不说,还隔三差五来要钱。也就是这几天没来。
警员们心下各异,一位正义过了头的警花咕哝说,死肥佬,活该。
阿婆到警署认尸,有心谩骂,却是颤抖着哭泣。施勇死相凄惨,脖颈一刀,背部数十刀;初步判断死于十八号凌晨。
之于施勇的社会关系,经调查发现,他没有固定姘头,有钱找按摩院阿芬,没钱站街女随便拽一个。
而按摩院老板娘和女郎,包括阿芬,都矢口否认不认识他。
阿芬古怪,被重案组视为头号嫌疑人,几次接受调查逼问。
但陆津南直觉没这么简单。
“说不定施勇欠钱,欠了和兴的钱,就被古惑仔砍死了。”
“那为什么凶手要把藏在按摩院里?”
阿肯答不出。
“今晚跟我去现场看看。”
*
等待拆迁的唐楼居室破败、空旷,海报糊了满窗,一点光亮也透不进。
手电筒照亮脚步前的几寸地板,好像随时会有鬼影蹿出来遮住这一道光。
阿肯用衣领捂住脖颈,紧张地说:“南哥,我们已经检查过好多次了,这栋楼和按摩院那栋楼虽然楼距很近,但这楼是要拆的,完全封死,除非打破玻璃窗才能进出。现在没有一点痕迹表明凶手是跳窗过来逃走的。”
陆津南冷静道:“晚上不一样,可能有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哇,你越讲越吓人啊,我好惊的。”
“你是刑警,以后这种地方不知要见几多。”
阿肯吞了口唾沫,说:“我知。”
当下寂静狭长的走廊甬道中,手电筒光亮照过来,才说了不怕的阿肯惊呼一声。
陆津南闷笑。
“别吓我了阿sir。”阿肯长呼一口气,额发边汗珠清晰可见。
忽听得细微动静。
正要说什么的陆津南迅速转头,看向甬道尽头边一扇通道房暗门。
“谁?!”阿肯慌张抬起手电筒。
陆津南盯他一眼,示意不要说话,持枪沿墙壁走过去。
推开会回弹的木门,不见一点影子。阿肯蹙眉,轻声说:“是野猫?这里已经没人住的。”
“你肯定?”
“我……”
陆津南却是不要回答,凭直觉在上楼下楼间选择了下楼。
楼梯拐角有扇窗户,本应关闭封锁的窗户敞开着,望出去正是按摩院那栋楼。
旧楼钢架结构穿横,一个灵巧的人顺着攀爬,就能到对楼的露台上。好巧不巧,露台再过去一间房,就是凶案藏尸的杂物间。
手电筒白光掠过锈迹斑斑的钢架,暗色混杂期间,几乎看不出是什么。但陆津南闻到了血腥气。
“叫人过来搜查这栋楼。”
阿肯迟疑一瞬,道:“yes,sir!”
陆津南跃上窗棂,把手电筒放齿间咬住,单手勾住钢架,两三下荡了过去。
按摩院已经查封,左邻右舍避讳凶案也都紧闭门窗。
台风刮得玻璃阵阵作响,光亮从露台到室内,沿血迹蜿蜒。褚褐红就像挡了小雨的伞端落下来的,一点一滴,让人禁不住想到刀片划破细腻皮肤的场景。
警戒线上沾了血。
光亮透过门框,照在一张神情惊异的脸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