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倒前最后一抹印象,就是大师姐像个酒桌战神一样踩着椅子,一身青衣神采飞扬,一边摁着燕归人灌酒,一边大声嚷嚷着“你养鱼呢?!”
揉了揉温热的醉眼,看着面前杯盘一片狼藉的景象。
发髻散乱的道姑趴在桌子上酣睡,燕归人则醉倒在桌子上一边呜呜哭着,一边说着“不喝了,不能再喝了,放过我吧……”之类的醉话。
宁无猜不禁打了个冷颤,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全军覆没!
甚至还喝哭一个!
如果李白酒量好是因为天天写诗练出来的,那大师姐就是从小在酒罐子里泡大的,反正在他印象里,大师姐从小就带着那个青玉酒葫芦了……
懂不懂夔山酒蒙子的含金量啊!
心里自嘲般的吐槽了一句,宁无猜揉了揉有些昏沉的额角,紧接着体内沉闷的雷音响起,伴随着灵气在体内游走,些许醉意很快便随之驱散。
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大师姐的身影,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宁无猜走到窗边,扫了扫白衣踩着窗棂,伸手扒着房檐,毫不费力的翻上了屋顶。
月色溶溶,远处的石佛,乃至石佛壁窟脚下的万家灯火,都显得格外辽阔。
而在屋檐之上,一袭青衣醉卧。
月下红唇轻叹,长发随微风浮动遮住面容,仿佛伸手便要将那明月摘下,又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寂寞。
安静。
哀伤。
一次又一次的深夜,仿佛每次在这个时候找到大师姐,那袭青衣都是那样的落寞,看着看不腻的月亮,喝着喝不完的酒,仿佛与这喧嚣人间格格不入。
明明还不到双十年华。
明明连人间都还没怎么好好看过。
就连宁无猜也很不明白,这般年纪,心里为何装满了写不尽的愁苦,又为何从不诉说。
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宁无猜这才迈动脚步轻轻开口:“师姐……”
举着酒葫芦的手微微一颤,青色的衣带翩翩,一双朦胧中带着些许水光的眸子望过来。
插着玉簪的发髻散乱,歪头打量着宁无猜,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似乎是借着月光看清了宁无猜的脸庞,虞青梅摇头晃脑的点了点手指,突地笑眯眯的笑了起来:“小……宁儿!”
“坐坐坐!”
纤细的小手不断轻拍着身边屋瓦,示意宁无猜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