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扫视了一圈,发现船舱中只有她们三个人。
看着那个矮个子女子明显的露出了惊慌,江枫笑眯眯的道,“我又不吃人,这么害怕我做什么?”
“莫非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放屁!”姬祥当即愤怒了起来,“要亏心也是你们亏心!!!”
江枫歪了歪了头,好奇的道,“那你不如与我说说,我们为什么亏心?”
许琰捂住了姬祥的嘴巴,“我们不认识你们,不知三位有何贵干?”
江枫做出惊讶的表情,“是吗?可是她看起来不像不认识我们的样子?”
许琰冷静道,“她认错人了。”
赵襄干咳了一声,“不知三位为何与我们出现在一条船上?我记得我们是包了整艘船的吧?”
江枫这次是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余殊,她们包船了?”
“是……吧?”余殊也不太确定。
“但是你突然说要坐船,海上又起了风浪,就这艘愿意出海。”
“我就给了船长一点钱,她就愿意了。”
赵襄沉着脸,“这船长不讲信用!”
余殊眨了眨眼,“那你找她去?”
赵襄当然不敢走,笑道,“不管如何,既然在同一条船上了,我们也不能赶你们下去,只是我家小主人喜静,不知道三位能否稍微安静一点?”
江枫看着她,“我要是不愿意呢?”
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三人寒毛直竖。
赵襄心情糟糕极了,她本以为可以先把皇帝送走再回来找江枫麻烦,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遇到。
这是什么破运气!
“那魔主待如何?”赵襄沉着嗓音问道。
许琰瞬间看向她,眼神有些怒意。
“哦?你知道我是魔主啊?”江枫笑吟吟的,“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赵襄心中一跳,但还是冷静的道,“魔主存在感如此之强,我等想不知道都难。”
许琰:“魔主意欲何为?”
江枫坐了下来,双腿交叠,手掌合十,“别这么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们,这么一副紧张的不行的模样做什么?”
“莫非真的得罪过我,怕我寻仇?”
姬祥脸抽了抽,差点又骂出口了。
许琰勉强的笑了笑,“魔主说笑了,我等哪敢得罪魔主?”
她看着不知不觉已经绕到她们身后的李清明,和一直笑眯眯站在门口的余殊,暗中叫苦。
光江枫她都没把握对付,更何况加上李清明余殊?
绝对不能暴露!!!
姬祥身体孱弱,毫无修为在身,若发生冲突,她绝对保护不好姬祥。
绝对不能和江枫起冲突。
她将姬祥挡在身后,眼神锐利的看了她一眼,比口型让她不要开口,才再度转过头,“魔主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出去了吗?我等柔弱女子可不敢与魔主共处一室呢。”
江枫噗嗤笑出了声,“余殊,她说不敢和我共处一室!”
余殊笑了,“看来你名声不太好呢。”
江枫:“我名声不好吗?”
她下意识看向李清明,结果发现她已经不动声色的绕到别人后面去了。
拍了拍凳子,“都过来,又不是要打架,坐下坐下。”
“你看她们汗毛都炸起来了,”江枫笑的特别恶劣,“别吓唬她们了。”
赵襄火气刷的就上来了,她上前两步,“魔主准备用武力胁迫我们吗?”
江枫一脸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
“千万人海中,我们能恰巧在一艘船上遇到,这是什么?”
“这是缘分!”
“缘分让我相遇!”
“你们不觉得我们这么剑拔弩张很掉氛围吗?”
“清明你说是不是?”
李清明已经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闻言她瞥了江枫一眼,“不想和你说话。”
姬祥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她突然觉得李清明也是挺有意思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此时,余殊已经从门外回来,坐在江枫另一边笑眯眯的道,“船长说想请我们观海,带我们多在这里转一转。”
说着她打开窗户,霎时间风雨猛烈灌入船舱。
余殊:“李清明,动动手指。”
李清明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动了动手指,一层淡薄的风将窗口封住,仅漏些许微风进来,雨水全部被阻挡在外了。
李清明过于不给面子,江枫报复性的帮她嘎嘣嘎嘣掰手指,“外面在下雨,坐着也无聊,来,聊聊天啊。”
她看向两个面容普通的女子,笑吟吟的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为何来龙岛呢?”
赵襄:“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回答魔主的问题。”
江枫一脸正色,“我怀疑你们蓄意与本魔主同船,想刺杀本魔主,所以希望你们能配合配合,不要让我难做啊。”
姬祥都惊呆了,“分明是我们先包的船!”
余殊:“那我记错了,应该是我们先包的船吧。”
她语气随意,漂亮的脸颊笑吟吟的,一身红衣恣意而张扬,风华满舱让人难以忽视,就连许琰都不由多看了两眼。
姬祥:“你不要脸!!!刚刚说的还是我们先包的呢!”
余殊本就在打量姬祥,此时干脆光明正大的看着她,眼眸灿烂而无辜,“所以我说是我记错了嘛。”
她又笑吟吟看了眼白衣女子,才看向江枫道,“我想起来了。”
“令君是兰台令的美称,”余殊道,“兰台令乃中宫腹心,掌内外文书,兼参政务。”
“一般是皇帝的心腹和谋主,虽然品级只是七品,但是身份特殊,外人见了一般会礼貌的称其为令君。”
赵襄冷冰冰的道,“镇东将军乃外将,何时见过中宫兰台?我记得兰台令是不上朝的吧?”
余殊朝着江枫灿烂一笑,“我见过崇德的兰台令,是个老头子。”
江枫瞬间懂了,她似笑非笑的打量起白衣女子,“令君啊?”
她又看了眼严阵以待的两人,尤其是矮个子僵硬慌乱的表情,心理猜测是bā • jiǔ不离十了。
“不知道兰台令为何不在宫中呆着,反而往龙岛跑呢?”
赵襄一脸沉稳,“实不相瞒,你们想错了。”
“令君是我的字,我姓陆名响,字令君。”
“表达自己对兰台令的神往之情罢了,让镇东将军见笑了。”
江枫:“这样啊~”
余殊纠正道,“殊早已不是镇东将军了,通缉令都贴到家门口了,令君莫要再记错了。”
赵襄压根不答,她现在恨不得把姬祥脑袋打歪。
她都卸任了,跟她说了很多遍不要喊不要喊,嘴里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继续喊。
现在好了吧?
看着江枫幽深的眼眸,赵襄心口泛苦。
事情超出控制了,她跟江枫就不能有点正常的相遇吗?
她受老师所托,不可能让皇帝失在这里,否则她就没脸在士林立足了。
但是……如果以后江枫知道她就是兰台令,她还会相信她吗?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赵襄心如乱麻。
回去就辞职,侍中也不干了,躲着再说。
江枫语气幽幽的,“不知为何,我见令君便心生欢喜,就好像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赵襄听的一愣,呆呆答道,“我不这么觉得,请魔主自重。”
她不由自主有些走神。
同样是“令君”两个字,江枫念出来与姬祥嘴里就好像是两个词汇一样,赵襄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抽紧,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兰台这么关键的职位,她肯定不会给她的吧?
肯定不是给她心爱的叶瑾,就是给许子圭!
她肯定轮不到。
想到这里,赵襄心口就冷却了下来。
她冷冰冰道,“魔主有轻薄别人的习惯吗?”
“请直呼响名即可。”
姬祥:“对,你不许喊!”
她走到赵襄身边,拉着赵襄的手,满眼警惕。
她刚刚有种自己又要被戴绿帽子的感觉,尤其是刚刚令君气的涨红脸的时候。
令君是她的令君,其他人都不许喊!!!
回去她就下命令,告诉所有人,令君只能朕喊,其他人尊敬也不许喊!
想到这里,她不由嫉妒的看了眼江枫身边的两人。
松绿衣衫女子腰细腿长,脊背挺拔,明明只是坐在小凳子上,姿势却笔直漂亮,就像在开会一样。
她眼神冷冷淡淡的,眼角一抹泪痣平添三分矜傲,对姬祥对眼神无动于衷。
红衣女子眉眼惊艳,一身红衣张扬热烈,她嘴角一直噙着笑,眼眸灿烂而温柔的样子。
姬祥惊讶的发现她居然也在看着自己,下意识拘谨的往后缩。
余殊忍不住笑意更深了。
姬祥脸色不禁有些泛红,刷的往令君身后躲了躲。
见鬼,以前怎么没发现镇东将军这么绝艳。
她以前每次低头,都只能看见女子眼中的沉稳和忠诚……
嗯,应该是忠诚吧?那个时候她还没想骗朕……吧?
这么一想,她好像从来没在李镇南眼里看到过忠诚,她看她跟看其他人并无任何区别。
想到这里,姬祥忍不住无声怒骂,‘乱臣贼子。’
余殊眉眼一挑,笑的更灿烂了。
赵襄忍着将手抽出来的想法,任由小皇帝躲在自己身后。
江枫看在眼里,笑吟吟道,“令君是士人吧?”
“我记得平辈之间,都是彼此唤字的,”江枫随意的瞥了赵襄一眼,“只有长辈晚辈或是上司下属之间才会换名。”
“令君以为我是你的长辈?”
赵襄脸刷的就黑了。
“还是想投靠我?”江枫勾起唇角,瞥了眼拉着她手的小皇帝,笑吟吟的道。
“魔主言重了,响出生中土,世受皇恩,岂会投靠乱臣贼子?”
“哦?”江枫歪头,“良禽择木而栖嘛。”
“誓不从贼!”赵襄语气铿锵。
说完却下意识用余光瞄了江枫一眼。
江枫还是笑嘻嘻的,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赵襄心中惴惴的。
她不确定江枫认出自己没有。
虽然她的分.身是长大后她的模样,又换上了极少穿的白衣,嗓音也有所变化,但是……
万一呢?
万一她真看出来了怎么办?
刚刚她那段话,其实赵襄还是挺提心吊胆的。
姬祥脸色涨红,感动的拉着赵襄的手,“我知令君!”
赵襄脸一僵,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整个人拍进海里。
知*文人粗口*知?
你没看见江枫还在看着吗?
这次,就连李清明都意外的看着她们,若有所思,“你是姬姓?”
姬祥看见令君的眼神就知道好像坏事了,此时她硬着头皮道,“我不是!我……我姓季!”
江枫挑眉,“哦?”
“对,我叫季襄!”
她又看向身穿白衣的普通女子,“那你呢?”
“徐烟?徐演?徐砚?”
许琰脸涨了通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一开始就被锁定到了皇帝身上?
该死!
余殊一个外将为什么要关注怎么喊兰台令?
听见江枫的话,姬祥也发现事情不对了。
她虽然笑着说的是‘徐’,可是分明句句是“许琰”。
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暴露的?
赵襄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从姬祥手中抽出,缩回袖子里,“魔主何必关注我们姓甚名谁?”
江枫指了指身边的人,“知道她是谁吗?”
赵襄皱眉,“余镇东?”
“那知道她是谁吗?”
“李镇南?”赵襄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都是乱臣贼子,难道魔主还准备用她们的身份压响吗?不知所谓!”
江枫摇了摇手指,随手拨开赵襄,拉出她身后的女子,看着她眼里剧烈的慌乱,以及丝毫未动的表情,勾了勾唇角。
“余殊,像不像皇帝?”
顺手拨开冲上来的许琰,江枫不高兴,“别惹我生气。”
“我想对你们做什么,你觉得你能跑的掉吗?”
“是不是最简单的方法是我把你打哭,你要不要试一试?”
许琰驻足在原地,怒道,“江枫你敢伤害她你不得好死!”
余殊终于收敛了笑意,看着被江枫拎起来的女子,眼神意味深长。
“实话实说,她不像。”
余殊看着惊讶回头的江枫,继续悠悠道,“但她的确是皇帝,皇帝的身形的确如此。”
赵襄露出了怒意,“余殊!你不当人子!”
余殊却不理她,随意的抱着手,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侧,“其实在我心里,皇帝应该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麋鹿兴于左而不瞬,荣辱不惊,举止有度的人。”
“可惜她不像。”
这句话,姬祥最后的理智刷的被蒸发了干净。
她也不忍了,指着余殊怒道,“余殊,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叛朕?”
余殊姿势丝毫未变,闲淡的掀了掀眼皮,“当日我解释的时候,陛下不就在现场吗?”
“何必再问殊一遍?”
姬祥:“可是朕根本没下这样的命令!!!”
她几乎跳脚,“朕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余殊极为意外的抬起头,又下意识看了江枫一眼,“哦?陛下可莫唬我?殊不敏,未有镇东之才,莫非在陛下眼里,殊如庶人一般,随手可斩的吗?”
江枫皱眉。
但是此时余殊却没有看她,她想求个明白。
那双漂亮的眼眸敛去了所有笑意,锐利而清明。
姬祥毫无所谓,暴躁道,“可是朕不知道,这根本不是朕下的命令!朕根本不知道!”
“朕那个时候又不知道你负了朕!怎么可能要杀你?更别说是用钉子钉你了!!!”
姬祥就差跳脚了,急的嘴角冒泡,“什么朕待你如庶人?当初光李清明的事,朝中就吵翻天了好吗?”
“你和她都是三品大将,你以为朕是傻子吗?!!”
“当初顾老跟朕说,李清明虽然看起来刚直,实则忠心耿耿,让朕不要听信谗言,朕就听了!朕还力排众议给她封了侯!!!”
“她骗朕!!!!!!”
最后一句她几乎破音,眼中的愤怒与憋屈几乎冲破余殊眼眸。
是真的。
皇帝没有掩饰自己情绪的能力,她一直挺蠢的。
在姬祥开口的那一刻,许琰就无力阻止了。
她不自禁看向白衣女子,发现女子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来她也很无力吧。
因为姬祥实在是太扶不上墙了。
江枫皱眉看着余殊,“我也不知道,别看我。”
“我最多给人送送礼,可没本事让朝廷抓三品重将。”
“更何况,慎刑司那种地方,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吗?”
余殊移开眼,“我没怀疑你。”
你没个屁!!!
江枫一口气堵在心口,咽不下去。
空气一时陷入安静。
最终,却是李清明先开口。
她淡淡道,“陛下未曾负我。”
“但是你负朕!”姬祥的脾气又上来了。
李清明:“末将无能,辜负了陛下的期待。”
江枫脸色很难看。
李清明:“很抱歉,但是……”
“我本来就不想当镇南将军。”
姬祥惊愕,“那你干嘛当?”
李清明面无表情,“她让我当的。”
她瞥了眼脸色不好看的江枫,嗤笑了一声,“南州荒敝,难民如潮,军心惶惶。”
“臣无能,未能料到魔主冒险奔袭臣身后的苍梧关,导致粮道被断,士气大降。”
姬祥下意识安慰,“那不是你的错,是她太狡猾了!”
“臣无能,仰攻七日,无力回天,命南军剩余将士投降,自己送战牌,与当时的镇东将军决斗,欲战死沙场。”
姬祥一听,惊了,“与谁决斗?”
李清明咬字清晰,“余殊。”
余殊呵呵,“对是我。”
姬祥看了她一眼,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哦还有呢?”
“你战败被俘了?然后投降了?”
李清明:“虽不中,亦不远矣。”
余殊看向江枫,发现她已经淡定了下来,还有心情盯着陆响看,甚至伸手扒她手。
察觉到余殊的眼神,江枫回视了过来,“?”
对视了片刻,余殊笑了笑,才转开眼。
李清明还在回忆,“我本欲死,却不想她跟的紧,没让我死成。”
“我本江枫家将,她效国我便效国,她造反……”李清明顿了顿,淡漠道,“我也对得起四年俸禄了。”
她说完,手一翻,“南州失陷,镇南将军印也没找到人归还,此时陛下在这,便正好还给陛下吧。”
姬祥呆呆的接过那小小的一方印,忍不住道,“那如果朕原谅你,你还回来吗?”
李清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江枫。
江枫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道,“我不会再负清明了。”
李清明于是转头回答道,“多谢陛下好意,臣心领了,奈何此生已有主,不愿再另事新主。”
余殊翻出一个小印,随手抛给许琰,“我的也忘还了。”
姬祥脸色又差劲了,有一股气憋着又不好,不憋吧她又不知道怎么发。
“朕回去定要查明是谁害你,你等朕给你沉冤昭雪!”
她又机智的补充了一句,“书信联系。”
说完,她还下意识看了一眼江枫。
江枫皮笑肉不笑,“放心,我决不阻拦。”
余殊:“多谢。”
江枫转了个方向,继续皮笑肉不笑,“不客气。”
赵襄:“……”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
她当时根本不认识余殊,余殊死不死她也无所谓,结果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她承认,她的确无法算进一切。
如果此时是叶瑜,她会怎么做?
江枫却挪了挪凳子,“她们的账算完了,现在该算我的了。”
姬祥一愣,“朕难道还负了你?”
“你十几岁就封侯拜将了,是你负朕!”
江枫却不言语的拉开肩上衣襟,“世人都以为我是诈死脱身,就连亲眼见我饮下毒酒的顾子明都这么想。”
“武者体质好,再过段时间,想来就连这最后的疤痕都要没了。”
她突然掀衣服把姬祥震的外焦里嫩,但是她看见了那浅淡的,即将消失殆尽的疤痕。
余殊坐在侧面,江枫又挪了挪凳子挪到了李清明旁边正对着姬祥,她还没看见江枫就已经合上了衣襟。
“我就不说那圣旨的事情了,我只问一点,你为什么剖我心?”
姬祥在看见她伤口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什么。
此时她低着头,不说话的模样,显然也证实了江枫的话。
余殊极为意外,本想开口,却下意识停住,憋了回去。
因为李清明已经开口了。
她脸色阴怒,目光落在江枫心口,语气森寒,“你怎么没告诉我过?”
江枫白了她一眼,“脱衣服给你看?脑子有包吧?而且眠眠都帮我养好了!”
“别打岔。”她拍开李清明的手,看向姬祥,“我听说你有病,是真是假?”
姬祥眼神惊惧,似乎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
许琰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江枫,你说的不知真假,那伤说不定是你自己划出来的!你别想糊弄人!”
江枫看着她,“许琰,你是与她在一起之前知道自己是仙人泪的,还是在一起之后才知道的?”
许琰一怔,随后眼眸冷凝,“与你何干?”
“你连我也想策反?”
江枫:“谁想策反你?你在我眼里也就眼泪有用。”
余殊李清明赵襄就像是活在梦里,什么仙人泪?什么跟什么?她们怎么听不懂?
江枫:“我今天不杀你,你别躲在她背后了,好歹是个皇帝,别那么丢人行不行?”
许琰青着脸,却被人从身后推开,姬祥青着脸走出来,“对,朕是皇帝。”
“朕就告诉你,朕没几年好活了,仙人泪,圣人心,神人骨,天人血,朕都要!”
“朕要是死了,天下肯定会乱的!”
“主要是,我不想死!”
江枫听见她后一句,嘲讽就咽了回去,“还算有点胆子。”
“那我问你,剖我心的是你咯?”
姬祥脸色难看,“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江枫:“?”
姬祥:“这些事朕交给慎刑司做的,他们是父皇留给朕的人,一直在负责朕的身体,绝对忠诚。”
“朕只知道,朕赐死你的旨意的确是朕下的,顾老说你有不轨之心,邀买民心,手握重兵,还插手政务,排除异己,一副想把朕的南州夺为己有的样子。”
江枫笑了笑,“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眠眠的血,也是慎刑司酿成的?”
“平陵,也是慎刑司……不,顺水军屠的?”
“你们是不是还屠了一个城?因为眠眠是四年前被抓的。”
她眼眸认真,问的姬祥呆愣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失声尖叫,“你放屁!”
“朕怎么可能屠城??!!”
“朕就算死,也不可能屠城啊!!!”
“你想造反就直说,何必污蔑朕!!!”
江枫却不理她,继续自顾自的问道,“那叶刺史是不是你斩的?”
姬祥一愣,下意识语气低了下来,“他们说叶刺史勾连御龙山,还贪污朝廷赈济粮,朕那时候还没亲政,只能看看奏折。”
江枫:“那是你把叶瑜叶瑾关入教坊司的?”
她还在笑,笑容却已经失真,眼眸里的杀意已经凝聚的让人胆寒。
姬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
“她们是你的议郎。”江枫语气加重。
姬祥都快哭了,“可朕真不知道。”
江枫:“阿瑾阿瑜是神人骨,阿瑜现在站不起来,是因为她的骨在你身上。”
她笑的很温和,“你把骨还给她好不好?”
姬祥惊恐的躲到许琰身后,眼泪刷的掉了下来,“我不知道呜呜呜……”
李清明脸色很难看,挡在了余殊身前,“别动。”
余殊忍不住用手盖住眼睛,好一会才抬眸,“不要杀她。”
江枫听得见身后的声音,却当成没听见。
“其实我本来是没有想动你的,”江枫轻轻的道,“但是我一想到,就因为你,害的我家阿瑾从天之骄子,享誉天下的南州双璧,沦落到教坊司。”
“又从教坊司,被你们带走,剔骨而死。”
“我就想……”
她陡然抬头,眼眸赤红,“为什么你不死?!”
“为什么你不死?!!”
“最该死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