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懂事?”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为什么这么蠢的人是我妹妹,李清明不是?”
江末一听,哭的更大声了,一边哭嘴里还没忍住骂李清明。
余殊抓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长杖抢下,递给一边的亲卫。
余殊:“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你跟她生气没有用。”
她道,“圣人尚且不能不教而诛,惶况于她?”
“你不是答应我让我教她吗?”
“不若再给她一个机会?”
江末:“呜呜呜谁要你装好人?!我知道就是你告的状!!!”
“之前李清明一次都没告过状的!”
江枫听的怒意上冲,一脚将凳子踢翻,“所以你特么到底骂过多少次?!啊?”
“江礼?!”
“江温?!”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事无巨细?”
“我看你们才是狗胆包天!”
“来人,把她们给我绑起来,杖刑。”
很快,杖声再度响起,相比江末,两人却是一声不吭。
整个府邸都仿佛处于高压状态,气氛凝滞,阴云密布。
叶瑜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余殊,眼眸泛起一抹异样。
红衣女子依旧一只手拉着江枫,没有丝毫惧怕,冷静又沉稳的与江枫说话,没有注意其他人的眼神。
她还是小瞧余殊了。
她本以为已经将余殊摆在了很重视的位置,现在发现,她还是小瞧了余殊。
不知不觉,她在江枫心里居然已经有如此地位。
无独有偶,赵文景也在看着余殊。
这个余殊……
江枫被余殊说着,总算稍微冷静下来。
她喘着气,“江末,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最好别让我失望第三次。”
她气息渐渐平复,眼神冷漠的可怕。
江末依旧一无所知,还在哭。
江枫:“把她送下去。”
回过头,看见已经气息微弱下来的江礼两人。
她神色平静,“同样的话,也奉送给你们。”
江礼两人被放下长凳,便撑着跪了下来,磕头道,“谨记家主教诲。”
她们大概是最清楚江枫黑暗面的人了。
她们太清楚那些被江枫放弃的人的下场了。
江家最繁盛的时候,远不止这么些人,现在那些人都被圈禁在乡里之间,终生难离半步。
更有甚者,早已入土为安。
江枫:“下去疗伤吧。”
见江枫的表情恢复正常,叶瑜才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荒唐吗?”
“为她这么生气不值得。”
江枫看了她一眼,“我都没舍得骂过清明一句,她算老几?草。”
她还是气不过。
说完,她走向一边,一手将李清明拉到身前,二话不说下拜。
“是我教妹无方,让清明受委屈了。”
她一拜,李清明直接跪了下来。
江枫脸色微变,“清明!”
李清明却抬起头,漂亮的脸颊在天光下泛着清冷的色泽,眼角一抹泪痣矜持又傲气,她总是如此。
但是江枫看见了她的眼睛。
那双总是干净而清冷的眼眸。
李清明:“我也记得。”
江枫一怔,“你先起来。”
李清明仰着头,语气很认真,“我记得你当时打过她的第二天,就被她父亲借故杖刑,打的比你打江末重的多,打完还被他们关入祠堂。”
“我都记得。”
江枫愣了愣,语气不由低了下来,“我不是让她们保密了吗?”
“她们又敢忤逆我的意思?”江枫眼神渐渐不善。
李清明看着她的眼睛,“不,是我自己偷偷跟去的。”
“其实你被关在祠堂里面的时候,我就坐在外面。”
江枫怔怔的看着她,良久扯了扯嘴角,“这一点都不符合我的形象,一点都不帅。”
江家祠堂一直都是荒僻的,尤其是她被关在里面的时候。
她那个时候事业还远没到现在这种程度,光江家就有不少能掣肘她的人。
她记得当时刚被打,关进去她就在那里鬼叫,没人知道就罢了,有人知道那实在是……
太丢人了。
李清明看着她,露出了浅浅的极清新的笑容,“可是我喜欢,我觉得你很帅。”
江枫特别不好意思,厚着脸皮道,“你先起来,我不喜欢你跪着。”
李清明一听,也就没再坚持。
她道,“我没有生气。”
她道,“我真的没有在意。”
见江枫不说话,她忍不住又道,“我其实能理解她的心情。”
江枫转头,“好了,你没事理解她做什么?”
“打都打了,闭嘴,不许说话。”她霸道的道。
“你现在是我的左将军,”江枫道,“谁也不能给你气受,你懂吗?”
“即使是我也不行!”
江枫道,“谁敢惹你生气你就拿剑砍她,出了事算我的!”
至此,事情算是过去了。
余殊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叶瑜摇了摇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赵文景哼了一声。
许瑕站在她身边,感慨道,“的确是江枫会做的事情。”
“那时候多亏了她,我才没饿死。”
有段时间江枫忙着军务,她每次看见江枫都像过年一样高兴。
赵襄假笑,“就她多情。”
狗日的江枫。
答应其他人的事情都记得,就她的不记得。
凭什么?
赵襄想想还是一肚子气。
*
翌日,李清明与徐机对战。
女子依旧是简单的松绿军装,身形如松,修长笔直。
这让江枫回想她当初的模样,那样瘦小的人,如今已经这般英姿飒爽。
江枫有种独特的成就感。
但是每当此时,她都不由回想,她当时到底是脑子被门怎么夹过,为什么忍心将清明丢出去四年?
对李清明来说,那与抛弃何异?
无数次午夜梦回,她会不会猜测她的心理,然后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只这么一想,江枫瞬间心疼的脸都有点抽搐。
两人已经打了起来,李清明身形迅如幻影,冷静果决。
她习得是战场的招式,是shā • rén技,没有丝毫花里胡哨,招招致命。
没到三招,徐机就被她一脚踹出几十米,直接摔出了场地。
打完,她就看向了江枫。
余殊转过头,看见江枫脸颊抽抽,一脸走神的样子,“她打完了?想什么呢?”
江枫回过神,有气无力的道,“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余殊:“?”
“四年啊,”江枫捂住脸,“她得多难过呀。”
李清明已经走了过来,闻言她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闭嘴,能不能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