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南征北战把帝国平定的吗?
没有她高祖还不知道在哪个泥缝里窝着呢!
半年下南州,顶着亚圣压力枭首南安王的不是她吗?
她除了喜欢高祖之外,有什么错?
“代侯?什么代侯?余殊吗?”
江枫反应过来,看向余殊的脸色,果真发现她脸色已经阴沉的要下雨了。
若非作为下人,那边人的确根本不往这里看,否则她们早就要暴露了。
江枫拉了拉余殊的袖子,“制怒。”
余殊语气压抑,“对,她就是蠢,谁都可以骂她。”
她猛然挥开江枫的手,“离我远一点。”
江枫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余殊现在也是代侯。
而且她也姓余。
倒也不生气,江枫小声道,“我们早点打下京城,我给你换个好听的封号。”
余殊脸色还是很难看,没有说话。
江枫:“你看镇国侯怎么样?”
余殊一愣,心中膨胀的怒意好似被水泼过,眨眼消弭。
她下意识眨了眨大眼睛,小声道,“镇国?”
江枫肯定的点了点头,“镇国。”
余殊:“这会不会太嚣张了?”
江枫:“那就看你能不能拿出功绩镇住她们了。”
余殊眨巴眼睛,压力开始大了起来,“我都不一定能镇得住李清明……”
说到李清明,江枫转过头,发现女子果真在看着自己。
刚刚的话,她显然一字没漏听全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枫,“镇国?”
江枫:“……你也有你也有。”
“到时候我们慢慢商量,必须让你满意再封,怎么样?”
李清明仔细看着她的表情,看了一会才轻哼,“就会哄我。”
江枫松了口气,差点又修罗场了。
真难哄啊这两人。
听见她们还在讨论代侯的事情,余殊脸色又难看了下来。
尤其是顾子明在用谴责的语气说代侯的生平,说她没有为臣本分,说这样不利于传承,说高祖子嗣稀少,都是代侯的错……
虽然许琰就在旁边,她还是丝毫不改,话语间是明显的谴责,让姬祥两人十分尴尬。
于是……
*
“哇哦,这就是镇国庙?”
姬祥她们在前面走着,江枫四人坠在后面跟着。
因为姬祥被顾子明说的太尴尬了,恰好有镇国庙的人来禀报,姬祥就顺势提出要来祭奠一番,也终于摆脱了顾子明的说教。
她们的确很少关注下人的活动,或者说皇帝本人太过于随意了,又或者是对于陆响的信任,所以江枫四人自始至终都没被人搭理过。
只不过,皇帝身后到底跟上了一队内郎卫。
那些人各个面无表情,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对待姬祥也没有什么恭敬的态度,看起来十分古怪。
江枫若有所思,“余殊,他们就是替换掉你的人的内郎吗?”
余殊点头,“没错。”
江枫:“感觉不太对劲啊。”
余殊看了一眼,“哪里不对?”
“表情怎么冷冰冰的他们?”
余殊一脸疑惑,“禁卫难道还笑嘻嘻的?”
江枫:“……是……是这样吗?”
余殊:“你看李清明不也天天冷冰冰的吗?她不也是你的亲卫吗?”
江枫:“……”
余殊:“我们当初跟他们差不多。”
江枫脑补了一下,居然没法脑补出余殊冷冰冰的样子,“你当时也天天冷冰冰的,像清明一样?”
余殊点头,“不然呢?”
江枫:“我以为你成天笑嘻嘻的。”
余殊:“……你对我的误解真重。”
江枫:“不是你自己故意营造的吗?”
余殊一想,还真是。
“好吧,那我就不计较了。”
江枫懒得理她。
她环视四周,发现镇国庙种了许多许多黍离。
这是一种树,高大如松,却又茂密长青,特别适合遮太阳。
缺点呢,就是树下会有点阴森。
但是这种树很受欢迎,因为它的特性被文人美化了很多年,还取了个特别的名字,叫做【黍离】。
好像是出自一首圣人亲作的诗,江枫只记得‘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什么的。
这个‘一’引申的意思就太多了,反正很受文人的喜爱。
甚至南州书院都种了这树,一到夏天,书生们就在树下摇头晃脑,好不快哉。
值得一提的是,叶家和赵文景的院子里,也种的是这个。
这树真的很有名。
虽然江枫看史书,觉得吃瓜群众圣人,其实在写诗嘲笑太.祖……
嗯,圣人的记载真的很像吃瓜群众,反正有记载她参加的太.祖历次大议,她都是从头摸鱼到尾,但她还非要去。
圣-哪热闹往哪儿跑-人。
余殊语气疑惑,“黍离不是合适种在这种地方的树,这里怎么这么多黍离?”
江枫耸了耸肩,“这谁知道,也许高祖脑子有问题呢?”
下一瞬,她升起一股凉意,从骨髓蔓延至全身,全身汗毛乍起,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快跑。
脑中混沌着充斥了无数的声音,嘈杂不安,七嘴八舌,让江枫痛苦的捂住头。
她仿佛看见那朱墙碧瓦之上,有人提剑而立。
李清明从她背后托住她,“你怎么了?”
余殊也回过头,看见江枫陡然惨白的表情,她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划破手掌按在了江枫的眼睛上。
那股寒意居然真的缓缓消退了。
江枫脑中的繁杂渐渐散去,她下意识望向建筑深处。
瞳孔中仿佛残留着惊惧的神色。
“这里有,大恐怖。”
她刚刚那么一瞬间,脑海中仿佛的那道身影,浑身血气缭绕,仿佛鬼神一般。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即使是江枫身为巅峰,也被压的根本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勇气。
众所周知,九阶巅峰就是大陆的巅峰。
千百年,未曾有人能一窥无上奥妙。
就像是一道枷锁,将众生锁在原地。
无论是武者,御龙者,术士,文人,无人能突破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