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和李清明伤的重,这几日都半梦半醒,就江枫一个人醒着,她着实无聊。
前几日她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两个人好不容易醒了,江枫帮她们把衣衫被衾铺铺好,看着她们睡下,就出来了。
应李清明的强烈要求,江枫把余殊的床也搬来了,两张床,嗯,但还是靠的挺近的,两个人面对面能听到呼吸的那种。
很可惜的是,李清明不爱看余殊,一直后脑勺对着余殊,导致余殊也学着她,两个人屁股对屁股,着实搞笑。
这里的确是余殊的家,院子很小,一个书房,一个卧室,后院有小小的练武场,庭前种了棵黍离,地方虽小,布置却内敛而幽静,很像余殊的风格。
她开着房门,给两个已经睡着的人透气,自己搬了个躺椅在大树底下看书。
紧绷了三天的心情,舒缓了许多,就连血毒的躁动都仿佛平复了下来。
躺椅轻轻摇晃,清风拂过,江枫翻开书页。
扉页上有行隽秀的字:天同地卑,山与泽平。
字迹锋锐内敛,隽永清逸。
江枫是从余殊书架上拿的。
在字迹上看了一会,江枫勾起唇角。
天同地卑,山与泽平?
这本是圣人出现前的书,《许子》。
这是余殊的总结吗?
她翻开书页,果真看见不少笔迹,漂亮隽秀,赏心悦目。
江枫突然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她有点好奇余小殊看书都是什么心理了。
这么兴致勃勃着,江枫再抬头时,发现暮色已至。
天上的云朵染着绯色,一团一团的,漂亮极了。
她抬起头,含笑招手,“你来看余殊吗?”
余灵有些拘谨,但是只拘谨了三秒,她就放松了肩膀。
“灵见过魔主。”
江枫笑着道,“不必如此,阿殊于我非君臣,实为挚友,你就当是姐姐的友人到访便可。”
余灵是个看起来十分斯文白净的女子,年纪约莫刚冠,生的也很好看,但是与余殊是两个风格。
较余殊张扬炽烈的容颜不同,她显得内敛许多。
像个读书人。
江枫若有所思。
余灵略一躬身,“我是来帮稚奴擦拭身体的。”
江枫颔首,“请便,动作轻些,不要吵醒她们。”
“对了,为什么喊阿殊稚奴?”
余灵:“她小时候体质很不好,奶奶怕她早夭,就喊她稚奴。”
江枫:“原来如此。”
余殊这么健壮,小时候居然体质不好?
说起来,李清明虽然天赋卓绝,但是她小时候体质也不行。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长大,就长的这么高。
难道小时候体质不好的人都长得高吗?
那江枫就输了。
因为她从小就体质好。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两个人都伤的重,平日里半梦半醒的时候多。
江枫感觉她们醒了,就会进去陪她们说两句,喂点温水,吃点小粥,然后就让她们继续睡。
余殊伤重,好几天喝水都会吐,还好有余灵分担,否则江枫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
转眼三日已过,李清明似乎有些缓过来了。
她今天睁眼睁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困。
江枫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有点细汗,帮她擦了擦汗,才轻声问道,“要不要吃点?”
李清明摇头。
江枫想了想,“那带你出去透透气?”
“嗯。”
李清明这次同意了,她看起来乖乖的,让人心疼的很。
江枫将她抱了出去,又拿出一个躺椅,调好角度,铺上被衾,才将她放上去。
“觉得冷了就告诉我,我抱你进去。”
屋内闷热,药味很重,乍然闻到新鲜空气,李清明舒服了许多。
她转过头,“你在做什么?”
江枫:“闲着无聊,看书。”
“阿殊书架上有不少有趣的书,主要是有她的注解在上面,很有趣。”
余殊平时还挺喜欢看书的,江枫看她的注解,有种在偷窥她想法的独特趣味。
不知道她在新野四年,有没有什么新的见解,到时候问问看。
李清明嗯了一声,到底疲惫,微微阖上眸,吹着清风,就着微弱的阳光,假寐起来。
一时间,树下只有江枫偶尔的翻书声。
江枫被她呼吸感染,居然也觉得困了起来。
她看着看着,就往躺椅上一缩,睡了起来。
等到睡醒的时候,日暮已然西垂。
江枫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发现李清明正在静静的看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醒的?”
李清明:“刚刚。”
“冷不冷,我抱你进去。”
李清明:“不冷。”
抱她进去,余殊还在睡。
她伤的重,往往清醒不到几分钟就会再次陷入沉睡。
江枫只会在她醒的时候,喂她吃药吃离陨果,然后让她继续睡觉。
她预测,这样的日子起码还得半个月。
余殊真的伤的太重太重了。
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能奢求太多。
翌日午后,江枫再次搬出李清明,悠哉的一边翻书,一边与清明闲聊。
当然,一般是她说,李清明听。
跟李清明说话,好也不好。
好在她一般会认真倾听,不管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她都听。
缺点是,她基本上不会回答,就跟个机器人一样,不刺激她,她绝对不发表意见。
江枫就着书上余殊的注解,与她口若悬河的叭叭叭,一会正面说一会反面说,而李清明就静静躺在躺椅上,侧着脸看着她。
午后的阳光和煦又温暖,微风拂过带来些许清新。
江枫说着,突然镜子响了。
“江枫!!!我迷路了!!!”
江枫看着怼在镜头前面的大脑斧,陷入了沉思。
那老斧一点逼数都没有,还在嘤嘤哽咽,“我迷路了江枫!”
“我找不到我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