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相却与她不同,“你不了解陛下,他不是那种人,断不会为了打压外戚而针对皇后子嗣。”
所以他根本不信宋夫人和宋幼薇的猜测,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就算沈辛真有那个意思,也一定是直接从他下手,极大可能是将他荣养架空,亦或是更加直接地告诉他,“舅舅,你辞官吧。”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从他自己的子嗣上下手。
他这外甥对外人冷情,可对自己在意的人却十分重情。
“你找机会劝劝皇后,有事就直接和陛下商量,不要自己胡思乱想。”丢下这话,他就进了书房。
宋夫人看着他的背影,不高兴低喃:“你们这些大男人懂什么!”
帝王心,海底针,人心隔肚皮,伴君如伴虎,哪怕是寻常夫妻,又岂能全然坦诚,毫无保留,何况是帝后,天下最尊贵、也最瞩目的夫妻。
此刻,正被人议论的沈辛刚回到自己太极殿外,却远远便瞧见了一道身影已经早早等在了殿外。
“妾身,参见陛下!”微生青垂眸行礼。
沈辛脚步微顿,随后继续上前,看着微生青,好似没什么发生过一般,自然而然道:“是爱妃啊,进来吧。”
他兀自进殿,全然不顾身后某人的纷乱思绪。
微生青迟疑片刻,随后快步跟上。
“前些天还听皇后提起,朕还想着,你要何时才会直接见朕。”
沈辛进内殿换下外袍,仅着常服出来,说的话却无不是在表示他一直知道微生青的动静。
微生青这些天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她寻常便嚣张惯了,对待宫人也都颐指气使,如今虎落平阳,自是有人踩低捧高。
世态炎凉一词,微生青这几天尝了个遍。
此时再看去,她再不复从前张扬,骄傲都被压在了眼底。
她微微扯动唇角,似乎想露出个笑容,谁知却是一个僵硬的苦笑。
“是妾身愚蠢了。”她早该直接找沈辛。
“前些日子因为妾身求助心切,令陛下为难,是妾身的罪过,任凭陛下处罚。”她先为之前跪在殿外,近乎威逼的行为道歉。
“可是陛下,妾身真心求您,求您……救救宁国!无论是皇室还是百姓,都会感激陛下!”
沈辛抬眸看着她,似乎认真问:“阿青,你为何想救它?”
微生青一愣,心觉沈辛明知故问,却还是认真回答:“妾身是宁国公主,自小长于宁国,肩负责任,理应……”
话没说完,就被沈辛打断,“你的责任,在进朕的后宫时就已经完成了。”
微生青喉头一哽,强压下的委屈与愤怒前仆后继地从心里冲了出来,她仰头梗着脖子,一边落泪一边道:“妾身生来十余年,仅有一年是在庆国度过,前十几年皆在宁国,那里有妾身的记忆、悲喜,还有在乎的家人,那里……是妾身的家!”
“错了。”沈辛平淡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如何错了?!”微生青心中既怒又委屈。
“来了大庆,做了朕的人,你的家人是朕,而这里……”他看着微生青,微微低头,与对方面对面,一字一句认真道,“才是你的家。”
微生青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沈辛看着微生青呆愣在原地,毫无反应的模样,心中微叹,面上却一派淡然。
“何况,现在也早就来不及了。”落下这么一句话,外面便有人求见。
让人进来后,沈辛接过对方送来的宁国情报,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信件落在微生青面前,哪怕她不想看,也被迫看了个清楚。
宁国已灭四个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